了勾唇没有接这话头,转而同他说起了纪婵的事,“袁远当真就打算在京都住下不走了?晋国那边他就当真不担心出乱子的?”
纪焕揉了揉额心,提起他就隐隐动怒头疼,“出乱子倒不至于,只是传出去晋国那边对纪婵的印象将大打折扣,名声有损。”
他几次三番出言赶人,袁远的脸皮却又厚了一个层次般刀枪不入,随着纪婵情况渐好,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见了谁都能调笑两句,就是说什么也不走。
人家不走,纪焕也不能把人五花大绑了塞到晋国去,只好由他住下,十月的天里,袁远愣是顶着一张桃花初开的脸在他跟前乱晃悠,和夏日里的苍蝇一般烦人。
陈鸾面色变幻,伸出手指尖点了点男人的胸膛,无端端叹了一口气,声儿带着些困意道:“分明是男人犯下的错事,罪名却要女子来担,真是没天理可讲了。”
她这话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纪焕挑眉,缓缓嗯了一声,尾音上挑,是疑问的语气,“为何如此说?”
陈鸾抬眸,暖灯的光落在床幔纱帐上,隐隐绰绰只能见到两道交缠的轮廓,好得如胶似漆,一片静谧安好,她突然像是掉进了蜜罐里一样,每说一个字都要拔出一根糖丝儿来。
“袁远留在大燕是他的决定,婵儿却要背了那红颜祸水的锅,而皇上待臣妾好也是出于自愿,若皇上不愿来明兰宫,臣妾也不能绑了强迫着来,可外头总有人说臣妾惑乱君心,勾走了皇上的魂儿。”
从纪焕的角度看,小姑娘言辞切切,柔软的唇瓣张张合合,脑袋抵在他的胸前,吐气如兰,声里带着点点不平的怒,他竟是看得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
“陈鸾。”他噙着笑喊她的名,同时将她下颚抬起,对上一双盈盈秋水眸,他手下用了些劲,半坐起身饶有兴味地笑:“你现在当真像极了小时候……”
他眯了眯眼,终于找到个词语来形容,“得了便宜还卖乖,嗯?”
陈鸾也知道自个有些没理,但想了想仍是皱眉小声反驳:“我说的本就是事实。”
他最是喜欢她这幅模样,这小娇气包怀了孩子后渐渐的变得有些傻里傻气,他平素里每每瞧着都想将人压到心尖上好好疼爱一番。
前阵子忙着赵谦的事,这阵子她有了身孕沾不得身,前前后后这都多久了?
纪焕闭着眼吸了口气,觉得这日子是真的难熬。
说来也怪,他分明也不是个纵欲的人,前二十年清心寡欲,身边连个晓事的女子也没有,在小姑娘身上尝了滋味,便怎么也做不到如从前那般心如止水了。
“纪婵的事有袁远Cao心,他乐意捧个祖宗回家供着谁也拦不住,你有那闲心,还不如放到我身上来。”男人侧首,剑目幽深,压迫感十足,“你昨日在廊下坐了许久,今日去瞧了纪婵,独独没想过去瞧我?”
“从前还能偶尔见到鸾鸾送的点心,现在连人影也看不到了。”男人似笑非笑,话语说得轻松,心底的想法只怕也只有自己知道。
他现在地位一落千丈,跳崖式的往下跌。小姑娘想一出是一出,说搬出养心殿就搬,别说商量了,连个信也没叫人报去他那,好容易处理完了琐事,回养心殿一看,连个人影都没了。
心里又放心不下,只好赶着夜路过来,她却偏生还觉得背了黑锅冤枉得很。
黑夜里,陈鸾默了默,而后道:“明日叫苏嬷嬷做些点心,臣妾给皇上送去?”
纪焕失笑,抵着她眉心,声音醇厚:“真是个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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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安稳,京都秋日的天气比夏季的Yin晴不定,酷暑难耐好了许多,基本日日暖风暖阳,桂花香飘出了十里。
陈鸾开始Cao心起三件事来,头一件困扰人的自然是十日之后大选的事儿,第二件是袁远说要带纪婵回晋国的事,第三就是兰老太太拜托的苏粥的亲事。
袁远提的那事被纪焕一口就回绝掉,但他显然也并不是开玩笑闹着说的,几番与纪焕详谈下来,后者的态度明显比之从前松软不少。
陈鸾却总觉着不妥当,纪婵这次中毒乃是jian人作祟,这样的事儿百年才见一回,年后纪婵出嫁,自然是得以最高的规格来风光大办,也好叫晋国看出他们的重视来。
好在纪婵听说了这事,也是一口回绝掉,袁远便再没有提起这事过了,当真被治得服服帖帖。
至于京都中适合苏粥的人家,陈鸾倒是真的找出了三四家,各个出色优秀,内宅干净,对于涉世未深的苏粥来说,显然再合适不过。
她将那几家的情况一一列成了单子叫人带出宫送到了苏家人手里,接下来的事她便插不了手了。
这两件事儿一解决,大选也已经来了。
十月二十四,大选前一日,京都各府各院的适龄小姐都从偏门入了宫,那马车一辆接一辆像是没有尽头似的,陈鸾在墙头看得眼睛酸涩,直到太阳下山才由流月扶着回了明兰宫。
第78章?
二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