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浅,她轻轻颔首,娇娇俏俏站在他跟前,杏眸里蕴着亮闪闪的星光,道:“皇上会护着臣妾的。”
小姑娘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语气却是笃定。
也因着这句话,纪焕冷硬的棱角一下子柔和下来,他将小姑娘带到怀里,下颚在她乌黑的发旋上摩/挲,从喉咙里低嗯一声,旋即轻笑,语气愉悦:“就这么相信我?”
陈鸾眼睫微垂,乌黑的瞳孔里流光一闪而过,难得义正言辞地回:“左相说得没错,我与皇上自幼结识,青梅竹马,情分自然不一般,那些人现在才开始仰慕,已然迟了。”
“皇上护短,外人与我之间,定然是偏向我的。”
她太了解纪焕了,别看现在性子有所回暖,但几年前冷得简直如同冰块一样,孤傲清高,脾气又臭,还不会说话。
除了她,京都其他贵女压根都不想靠近同他说句话的。
纪焕听她口口声声泾渭分明,将他划到自己人这一阵营,自然也记起了那段辛酸艰苦的日子。
所有人都选择冷眼旁观,看着他一步一泥泞挣扎着往上爬,没有谁想着施以援手,稍稍拉他一把,左相府是这样,镇国公府也是这样。
虽然是皇子,却过得连名书童都不如。
只有那只白嫩的nai团子,日日跟在他身后,声音甜糯,一声殿下能叫到人心坎里去,一见着他眼里就泛起琉璃星光。
从不谙世事的nai/团子到美貌之名动京城的窈窕少女,她的喜欢从来不加掩饰。
这份纯粹的喜欢,见证了他每一个无能为力的弱小时刻,也见证了他一步步崛起反击,直到如今,龙袍加身,立于权力之巅。
十几年相伴,到了这个时候,难不成还要委屈她?
纪焕捏了捏小姑娘柔若无骨的纤细手指,对她那番说辞不置可否。
偏向她,偏心于她,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
阳光彻底破开云层,万丈金光洒落,皇宫中的绿瓦红墙,古旧铜门都被镀上一层单薄的暖光。
陈鸾站在养心殿的那扇半开窗子前,瞧着几朵丈菊被晒得蔫头蔫脑的模样,不由蹙眉。
分明来时还没这样大的太阳,午间最是炎热的时候,她若是这时回明兰宫,非得被晒脱一层皮不可。
新旧主交替更迭之际最是繁忙,纪焕这些时日经常处理政务到深夜,这会已坐在那张嵌珠的紫檀木椅上批阅奏折,剑眉紧锁,面色凝重。
陈鸾站在男人旁边磨了会墨,实在是有些困,她掩唇打了个哈欠,眼里顿时蓄起泪光。
纪焕抬眸望她,放下手中的御笔,低叹一声,道:“就你最不叫我省心。”
到底还是遂了她的愿抱着人去榻上小眯了会,小姑娘几乎沾着枕就睡了过去,面颊泛着红泽,呼吸如兰。
不同于昨夜醉酒后那般活脱胡来,现在的她,安静美好得叫人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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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后位,或者说选秀这事,总得有个说法缘由,总这样拖着也不是个办法。
百官心知肚明,于是倒也稍微消停了几日,风平浪静的表面下,是粉饰太平的假象,他们都在等着新帝开口。
只是等来等去,万万没想到与在京城选秀的旨意同来的,还有册后的圣旨。
算来算去,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左相一派到底没有拗过新帝,再一次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太监总管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陈申足足吊了大半个月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司马南的脸色也黑了个彻底。
文臣那边一片静默,许多中立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不会在此时触左相的霉头。
可南阳王就不一样了,这场好戏开演至今,他可是从中出力不小。
“本王早便与左相说了,有些东西,命里注定不该有,强求不得。”南阳王朗笑几声,走上前去善意地拍了拍司马南的肩。
可也不知他是用了几分蛮力,疼得司马南面色陡然扭曲几分,只觉得自己的肩骨都被拍碎了一样。
这南阳王真是年纪越大越有病。
司马南深深吸了口气,想起方才那一先一后下达的圣旨,眼底蓄起风暴。
先行立后大典再选秀,就怕想立后是真,选秀只是个安抚众臣的幌子。
所谓打一巴掌给颗枣,新帝深谙此道。
他眸子微垂,心里冷笑一声,斜瞥了南阳王一眼后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府上的事吧。”
皇后能立,也能废。
司马月从没有叫相府的人失望过,这次也当亦然。
早朝一散,圣旨一宣,有些官位低的三三两两结伴朝外走,里头两尊神仙打架,可别祸及他们这些凡人。
左相府,正院里屋里。
司马南负手而立,一边踱步一边抚着半白的长须,褪去了朝堂上的咄咄逼人,一身淡青长袍,倒是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司马月与左相夫人抿着清茶,不声不响,一派悠然自在,早就见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