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犯了什么错心里有数,他心虚是没错的,但当着自己一群属下的面,还是得虚张声势了一下。
“七弟,你这是做什么,你堵门口这是不打算让我进去了?”
所谓七弟,就是提醒阿灵阿:咋地都是长幼有别,你阿灵阿得尊重下我。
阿灵阿不怒反笑:“三爷,进去之前何不同我说说,这些时日三爷都上哪儿晃悠去了?”
法喀脸色一僵,结结巴巴地说:“阿灵阿,我也是为了皇上,为了朝廷,我一听说你的人把大喇嘛弄丢了就立刻带人出去找,皇上让我们不得轻举妄动,不得和当地人还有准噶尔的人动手,可没说不让我们出去找人啊!”
阿灵阿对天翻了个白眼:好吧,感情这事还是怪他咯?
阿灵阿一抬手赶紧打住他的强词夺理。
“那我问你,你为何一出西宁卫所就跑没了踪影,到现在才回来?”
法喀委屈地抱怨:“这能怪我吗?谁知道这鬼地方那么大,连个标的物都没有,我们出城后没多久就发现找不到回去的道了,在外游荡了三天三夜才遇见一个认路的小鬼,抓了他让他领我们回来的。”
他说着粗鲁地把身边一个人往前推了出来。
阿灵阿这才注意到法喀身边站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他皮肤黝黑,眼睛却甚为明亮,一身当地和硕特牧人的打扮。
这会儿被法喀猛一推,跌跌撞撞地冲到了阿灵阿的跟前,眼见又是一个不认识的满人,他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就法喀这个满身纨绔气又自私自利的公子哥,想也知道他抓了这个孩子后是怎么威胁逼迫,让他带他们走回来的。这一路上也不晓得法喀有没有让这孩子吃饱。
阿灵阿轻手轻脚地扶着孩子的肩膀,用蒙语同他说:“你别害怕,还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吗?”
那孩子惊魂未定地点了点头。
阿灵阿把文桐喊来,让他领这个孩子进寺里先去安顿下来。他上下打量了法喀一番后说:“成吧,无旨出城、迟不归队、sao扰百姓,这三条就够治你的罪了,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阿灵阿的几个亲随们涌了上去一边一个押住法喀,法喀生气地嚷道:“阿灵阿,你又不是大将军王,凭什么治我的罪!”
阿灵阿懒得再搭理这个蠢货,在给了他一个白眼的时候甩下一句话。
“我是不是大将军王,没本事也没资格处置你。我现在只不过是暂时代替咱们康王把你关押起来,等着皇上来治你的罪!”
没错,如今他有藏地第一实权人物桑结嘉措在手,阿灵阿觉得是到了可以请康熙从京城来西北主持大局的时候了。
只是在给康熙写信之前,他还有几桩事要从桑结嘉措这问清楚。
在阿灵阿的那场火攻中桑结嘉错的身上和脸上有不少地方被烧伤,他们往西宁卫所回程的路上也没法子给他治伤,直到昨天进了塔尔寺才请寺里的僧侣为他治疗。
好在西北天气干燥,这一路过来伤口没有继续恶化,不过看他伤口红肿撕裂的情况可想而知有多疼痛,但这一路上别说喊疼,桑结嘉措连哼都没哼过一声。
就这点来说,阿灵阿敬他是条汉子。
阿灵阿不让八旗的士兵们进屋子,但他对桑结嘉措却是用的最高规格招待,人好歹也曾经是藏地的“隐形藏王”,日后到了京城康熙就是再抠门也会赏他个“国师主持”的头衔。
于是阿灵阿拜托塔尔寺的主持喇嘛,将桑结嘉措安置在寺里最好的房间里,起居饮食一切也都按着他的心意来办。
说来,藏教喇嘛不吃素,所以他们行军至此借住寺庙也不用茹素,这真是西北这些寺庙在阿灵阿眼里唯一的优点。
在阿灵阿的优待下,桑结嘉措除了必须看着门外十二时辰不间断有士兵在看守外,他过得基本和原来没什么差别。
阿灵阿撩起垂门的挂毯走到屋子里,桑结嘉措闭着双眼盘膝坐在一张《法华经变》的地毯上,他的两个随从分别坐在他的左右手。
他的脸上和露出的胳膊上涂着治疗烫伤的药膏,这东西似乎是塔尔寺的喇嘛们用土方做的,不知用的什么材料,黑漆漆涂在脸上像人摔在泥地里一样。
但若仔细闻又能闻着一股混合着沉香和檀香的香味,和屋子里的香炉中冉冉散发出来的味道相融合在了一起。
阿灵阿双手合一,恭敬地朝桑结嘉措一拜,盘膝坐到他的面前。
“第巴大人,我不会藏语,只能用蒙语同您问候,大人请莫见怪。”
桑吉嘉措连眼皮子都没动一下,阿灵阿却知道他听得懂他的话。
藏地的高僧们大多都修习藏蒙两种语言,尤其是他这位知名学者,在这方面更是造诣颇深。
阿灵阿坐在他的跟前静静地打量他,上辈子他在论坛上当键盘侠的时候,曾经见过无数的高楼讨论桑结嘉措一生的传奇经历。
先不论他在历史上的功过是非,所有人都认同他是这个时代藏地最杰出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