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擅长的就是翻旧账,阿灵阿经常由衷地佩服康熙的脑力。
他的脑袋里,不但要装大清朝桩桩件件的国计民生,还能装满臣子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谁家当年叛过主,谁家儿子长得帅,谁家当年父子不合,谁家老婆是个悍妇——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康熙爷心里都有本账,哪位大臣犯错惹了他,挨骂到最后总会被翻出点家里的旧事一起骂。
成吧,这位大爷又开始翻他的小黑本本了,阿灵阿木箱除了赶紧跪下说一声“谢主隆恩”,还能说什么呢?
他垂头丧气地到家,刚刚学会乱爬的平安小朋友欢快地在炕上四处乱爬。
他的哥哥五福一屁股蹲坐在炕上,手里拿了一个拨浪鼓在逗他。两个孩子对阿玛的郁闷毫不知情,发出一阵阵没心没肺的笑声。
落在珍珍眼里,阿灵阿这张抑郁难看的脸和儿子的状态格格不入,再具体说,就是有点讨人嫌。
不过珍珍今日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桃花宴,心情正如春光般明媚,所以对阿灵阿的计较只存在了五秒。
接着就是一句:老公自己挑的,哄就哄吧。
她让徐家姐妹把两个没眼色的臭小子赶紧抱下去,然后把阿灵阿拖进房里。
房里没有其他人在,她就大着胆子,踮起脚尖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怎么啦,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是外面下雨了还是老天砸你石头了?”
阿灵阿一把搂着她减肥大业折腾下速瘦回去的腰,腆着脸说:“不够,你老公我今儿太委屈了,得再亲一遍,不,三遍。”
珍珍给了他一巴掌,揪着他的脸说:“好了,少得寸进尺,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灵阿于是把康熙要拐他给阿哥们做骑射师傅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珍珍听完转身去书案上拿了戒尺来,摆出要训夫的架势。
阿灵阿唬了一跳,赶紧举手求饶:“老婆,我觉得我最近表现挺好的,白天上班,回家带平安,晚上再同你认真学习文件,从来不旷课不缺粮。”
不缺粮三个字让珍珍的脸腾得涨红,她拿戒尺敲了下阿灵阿的手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四党之路,想想这么多年我大外甥正眼瞧过你几次!如今康熙给了你这么个好机会,你还不珍惜?阿灵阿,你难不成真想被鞭尸啊!”
阿灵阿这才顿悟过来,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脑袋瓜子。
他怎么把这茬子事给忘了!
是啊,只要能当上四阿哥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惦念着点师徒之情,将来也会对他或者他的尸体手下留点情。
大清朝太难了,阿灵阿夜半还在想,在大清朝留个全尸还得给父子两人卖命,可不是他最苦了!
…
第二日,在康熙的旨意下,皇子们的文武两位新师傅就正式与他们的学生会面。
纳兰容若教授经史子集,他天不过微熹便入畅春园西花园,捧着自己的书匣早早候在皇子书房中。
容若这个大才子的美名莫说宫里知道,放天下也是赫赫有名。
他相貌又是一表人才,举止更是风度翩翩,说话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
他给皇子们上的第一堂课后,便俘获了一众阿哥们的青睐。
阿灵阿是教射箭的师傅,比容若的优势是他不用清晨就立在书房。要等阿哥们上午的文化课结束,用过膳再睡个午觉,下午太阳当头时才正式开始。
阿灵阿如今身在理藩院,这本是康熙想让他去一次蒙古后回来领的差事,在出门前遇上朝中风波,康熙就顺势提前把阿灵阿提了上去。
理藩院里如今堆满了喀尔喀部内附留下的烂摊子,阿灵阿每日下朝后要整整用两个时辰听理藩院里的六司一厅三房汇报公务,再将重点草拟奏章准备交给康熙。
之后,他连近在咫尺的适安园都来不及回,随便扒拉两口饭,就换上珍珍准备的、号称符合四阿哥审美的骑装赶往畅春园内的校场。
都说第一印象最重要,今天是他的第一课,他怎么也得给四阿哥留个好印象是不?
尤其是这些年来,珍珍已经深度观测到四阿哥有些颜控的毛病,凡是长得好人体面,他都能宽容甚至是喜爱。
连猫都偏疼娇贵美丽的金丝猫,而嫌弃六阿哥的那只普通大黄猫,气得六阿哥和他吵了无数回。
除了他之外,皇子们还有好几位射箭老师,康熙身边的一等侍卫五格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认识多年,五格瞧他进校场后正襟危坐的模样,笑着说:“小七爷,别担心啊。阿哥们都聪明得狠,这几年练下来,准头已是十分好,哦,就是四阿哥力气小些,拉不动大弓。”
啧,果然未来的雍正爷不行。
阿灵阿心思一转,又为此鼓掌:这敢情好,四阿哥要是样样都出类拔萃,那哪里还有他套近乎的地方。
两人说话的功夫,皇子们带着哈哈珠子熙熙攘攘地进了校场。
大阿哥和太子都已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