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结局。
就如三藩明珠支持康熙撤藩,台湾也是明珠力保施琅做主将。
“朝中用人,就如同这花茶,外面都是香的,但要透过外头包着的茶看里面,才是用人之道。”
明珠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万岁爷二十年前或许不懂这个道理,可如今早就懂了。”
阿灵阿也跟着抿了口茉莉花,他问:“所以明相的意思是,万岁爷不是不知道靳辅的对错。”
“我当年保靳辅,和我保施琅是一样的。他们二人都是直臣,本事虽大,但心眼却没有。朝中明争暗斗他们必输无疑,所以这样的人,放出去大干一场,把难事都办了,我明某人可以帮他们在京城把路给铺了。”
明珠把话说到这里,阿灵阿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
“您是怪靳辅错了,不该冲回京城,在这个档口把河工的事情闹大。”
明珠单手晃着他的白玉茶盏,茉莉花在半透的玉盏中盛放,对映出明珠的脸色却是晦暗。
“若是十年前,这事我说平也就平了,若是放二十年前,这在朝中根本不是事儿。”
明珠极为苦涩地一笑,他搁下茶盏看着阿灵阿说:“小七爷都二十了,万岁爷今年已经是三十五了,太子今年也十五了,大阿哥比他还大两岁。”
“唉……”
明珠这一声长叹里,即是感慨又是伤怀。
“人呢,要生逢其时。名将要生在乱世,能臣要生在盛世,枭雄要生于乱世。而我,不该是康熙三十年的内阁首辅。”
“阿玛!”
蹲在一旁的揆叙被这一句惊得跳了起来,明珠朝他挥手示意,“蹲着,继续蹲着,谁让你起来了。”
阿灵阿捧着手里的花茶,觉得这花香瞬间失去了温润,茶叶里的苦涩却明显了起来。
“明相这话,未免自伤了些。万岁爷……”
阿灵阿想着宽慰明珠,可话到嘴边,他自己都说不出口了。
宽慰明珠说康熙还需要他吗?
阿灵阿觉得,以如今朝中的局势及接下来的困境,康熙的确还需要明珠这样的能人。但康熙自己是否需要,别人是否需要,却和那些困境是否需要并不能同。
就如同明珠刚刚所说,太子十五了,大阿哥更是十七了。
朝廷到了换血的时候,在太子还没有和康熙离心之前,康熙已经开始要筹谋为太子打造一个适合参政的朝廷。
而明珠,就是最大的阻碍。他聪明能干,什么都好,就是不和太子一条心。
河工也好,政事也罢,都是康熙不想再重用明珠的借口。
“我与小七爷一样,知道河工不易。靳辅在黄河边一干十五年,耗的是户部的银子,他的心血,河岸百姓的生计。他这次急了,也是人之常情,可我……”
明珠皱着眉峰,最后拍了拍额头说:“可我,却不能保他一路顺畅了。”
“可您若是不保,这事便真的要凉了。”
阿灵阿坐正说:“谁都知道河工不经查,里面索党明党汉官小吏,什么人没在里面捞过银子?这些年朝廷那些说不出去的钱,都是从河工里开的,连皇上南巡,也有不少缺口是从河工里挪的。若是查到最后,靳辅鱼死网破,那朝廷上下连带皇上的脸面,都要丢光,让所有人丢脸,靳辅的命就真的保不住了,而靳辅不在,河工定会大乱。”
“所以。”明珠接口道,“要有人在靳辅之前,把河工的乱,担了。”
不止是阿灵阿,连揆叙也甩了顶着的《宋史》,疾步到明珠面前,骇然失色地问:“阿玛!您疯了?”
“明相,这事太大了!”
明珠举起一根手指,脸上带着调笑说:“你们怎么这般害怕?”
“这是要下大牢的!”揆叙气急败坏地说,“索额图天天咬着您,就等着给您套个天大的罪名呢!您这时候自己往上赶,不是让仇者快亲者痛?”
阿灵阿也急道:“明相,若是为河工,您要把自己交出去?不妥不妥,这太不值了。”
明珠哈哈一笑,摇着头说:“揆叙,你把阿玛当什么人了?”
他又睨了眼阿灵阿,“小七爷这么个狡猾的小狐狸,怕是多少年心里没少嘀咕我明某人是只老狐狸吧?老狐狸在小狐狸心里,就这么点心胸,这么点本事?”
阿灵阿见明珠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啊呀”一声,站起来和揆叙一起瞪着明珠问:“明相,您可别让我们着急了,这事开不得玩笑,你要是把自己坑进去,那朝中得坑进去多少人?不说别人了,揆叙您想过吗?容若大哥呢?还有大大小小的官员,我阿灵阿说句实话,您用的人我不是各个都喜欢,但让索额图的人去代替他们,我怕才真要出大事。”
这时,明珠书房的小暖阁外,有一扇小窗被有节奏的敲了五下。
明珠走过去打开小窗,窗外,他最信任的管家安三递进来一只信鸽。
明珠解下信鸽腿上的信,吩咐安三:“第几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