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根本没注意轻重手势,有余不停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以表抗议。
可此时,抗议无效,有余家的阿玛根本没注意。
发现阿玛不搭理他,有余的小嘴一嘟,“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攸宁把儿子捞回怀里,轻拍他的背哄了他一会儿,有余才渐渐地止了哭声。
她瞧着把儿子弄哭后现在一脸愧疚的蠢爹,问:“你别出神了,想明白了没有?”
揆叙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攸宁似乎是和他想到了一起,连连点头要说什么。
可揆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憋了一肚子心事的夫妻两人第二天一早就让人去请阿灵阿夫妻过府,给觉罗氏递话的意思是:家中太乱,想让国公府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保母能借用照顾有余。
有余将近半岁,正是在ru母之外添第一批保母的时候,觉罗氏想家中如今情形如此办倒也合适。
于是,午膳前珍珍便挑了两个Jing干的保母来到明相府。
他们打发保母去教有余的ru母一些事项,又把两个孩子往炕上一放,四个大人就围坐成一圈窃窃私语。
五福宝宝含着手指、瞪着和珍珍一模一样的大眼睛,坐着瞧了他们一会儿,看没人搭理他,无聊地滚到炕上,撑着下巴看了会儿睡大觉的有余。看着看着,五福自己也流着口水,靠着有余呼呼大睡起来。
在他平稳的鼻息声中,阿灵阿憋着笑问:“所以,你怀疑你阿玛是在装病?”
揆叙对着房梁翻了个白眼:“可不是嘛,哪有老子生病还不让儿子去探望的。我额娘真会来事,昨儿宫里去给攸宁报信的人那平地一声吼,吼得满京城都知道了。”
阿灵阿从小爱挥拳头,但他心思细致是连康熙都知道的事。
他听完揆叙的话后轻笑说:“说不准,要的就是那一声吼呢?”
阿灵阿琢磨了揆叙说的话后,也觉得明珠装病的可能性极大。
尤其如今朝堂瞬息万变,装病不失为暂时脱身以求来日的好方法。
可明珠这么个惊涛骇浪、大风大浪里闯过的人真的会用称病这么看似“胆怯”的方式来躲祸?
阿灵阿于是沉yin说:?“咱们还是谨慎些,还是见着你阿玛亲眼看他无事才好放心。”
揆叙说:“不就为了这事今儿找你来了嘛,打读书的时候起就你鬼主意多。”
“什么鬼主意,你才鬼主意。”
阿灵阿嘴上说着嫌弃,身体倒是很诚实,心里头开始盘算怎么才能识破明珠的伪装。
若是明珠真的是装病,阿灵阿甚至不太想去揭穿他。
毕竟明珠若是装病,比他更想揭穿的人是索额图他们,真真假假是非曲直,可不能给对手留破绽。
可他心里惦记傅达礼的信,河工又是为天下苍生计,在如今这关口,他很想和明珠能够通个气,问几句心里话。
攸宁性子最直,她说:“要不咱们在院子里放把火,没准阿玛听着咱们喊起火了就出来了?”
揆叙也不知道是嫌弃好,还是夸攸宁好。只能弹了下心爱的夫人的脑门,道:“不成不成,我阿玛多聪明的人,别说喊几声起火了,就算他门缝里冒烟,他若是要装也能装到底。”
就是,明珠可是修炼过的老狐狸,哪是这么容易上当的。
阿灵阿心里过了几个主意都觉得不好,他遂抬眼去瞧珍珍,珍珍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已经有了想法。
“你想到法子了?”
珍珍朝他勾勾手,趴在他耳朵边嘀咕了几句。
…
明珠这一病是病得彻彻底底,一连几天别说上朝了,在家也是闭门不出,流水的跌打药膏和安神方子往屋里送,生活起居据说都全赖觉罗氏和容若照顾。
张郎中一天号两次平安脉,其余时间就都在茶房里捣鼓药材。
一碗碗漆黑的汤药和一张张、一瓶瓶味道诡异的药膏药酒送到屋里,整个主院一进门就能闻到浓重的药味,还真像是伤筋动骨、头晕目眩、重伤不起的样子。
攸宁和揆叙每日都去请安,顺便想进去瞧一瞧明珠,觉罗氏一如既往地用“头疼不想见人”把他们打发走。
这天是十五月圆,趁纳兰容若进宫当值,两人又去请安。
话不过三句,觉罗氏就对两人说:“你们回自己院子里去吧,你们的孝心我都和你们阿玛说了,他心里都清楚。”
攸宁说:“额娘,城郊有座北顶娘娘庙您知道吗?那里的药王很是灵验。我阿玛生病时,我每月十五都要在那替他祈福上供,过了半年我阿玛的病就好了不少。”
揆叙在旁适时地敲起了边鼓:“是啊,额娘,这满京城都知道阿玛病重,平常百姓家里若有病人都知道去庙里烧柱香祈求亲人康复,咱们家又不缺钱,何不就在娘娘庙为阿玛做个道场呢?”
攸宁又添了两句:“而且我听七福晋说,她家傅达礼大人当年看中娘娘庙买了祭田,说算过娘娘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