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稀得见你啊!”
高朱普被这毫无自觉的人气了个倒仰,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一把扔到李念原的脸上。
“你他娘的自己干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的?”
说起来李念原还真不记得自己给高朱普写过什么信,他虽然和高朱普是同窗,但经商以后高朱普喜欢抱大官的大腿他不喜欢,道不同不相为谋,两人的来往就一年年少了下来。
他不甚在意地拿起信看了一眼,接着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捏着信转身对徐承志说:“老徐,我之前给老高写了绝交信啊!啊哟喂,岁数大咯,我怎么一点不记得这事了?”
徐承志一听也吓了一跳,“你真给老高写绝交信了?”
那会儿他是逼着李念原把那些莺莺燕燕的东西都烧了,也记得李念原说过要和老高绝交,但他真没想到李念原能一冲动写个绝交信。
徐承志接过来瞧了一眼,心里一乐:李念原这绝交信还写得声情并茂,到了末尾还附带上点“泪痕”。
李念原说:“嗨,当时一时急昏头了,想着要断就索性断个干净呗,脑子一热就写了这么一封信了。”
高朱普一看他这压根就没放心上的模样,顿时是怒火攻心。
“你个缺心眼的,自己干了什么就这么一点都不记得了?你站着别动,看我不过来打死你。”
珍珍他们看高朱普真开始撸袖子了,生怕他真打了李念原,忙叫文叔带人左右一起上拉住他。
李念原自知理亏,赶紧收了笑容对高朱普连连作揖。
“老高老高,息怒息怒。这事是我错了,可我那会儿真是沮丧到家,这才一时冲昏了头脑给你写了这么封信。”
高朱普骂道:“你李念原也会沮丧?你就放屁吧你!”
李念原去拉高朱普的胳膊,请他坐下,高朱普黑着脸把他的手甩开。
“今儿这事不说清,咱们下半辈子没完!”
李念原道:“老高,这事吧,其实不怨我,还得怨你。”
李念原于是把他进京赶考后发生的事一股脑地都说给了高朱普,高朱普听得是目瞪口呆。
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这你也怪我?你自个儿没长腿啊?这青楼楚馆,难不成是我绑了你去的?还有,当年我说要去见水莲姑娘,是谁听说后跑得比我更快的?”
徐承志听到这句斜腻了李念原一眼。
李念原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的这点毛病。
李念原认识徐承志后就越发嫌弃高朱普“品行不端”,日常经商享乐游玩都和徐承志同进同出,唯独这秦淮花魁徐承志这个正经人不喜欢。
所以李念原后来和高朱普每年联络最密切的时候,就是秦淮河又要选花魁的时候了……
李念原偶尔想着,若是徐承志连花魁也喜欢,那他就这辈子都不用看见高朱普那张肾亏脸了。
“我年轻时候是放荡了些,可你的《品香录》总也要担些责任吧?哎,老高,你气什么,我这不是夸你的书写得好嘛,你看这三十年来,孔孟之道,经史子集,我是一本都没看!没事就翻你的《品香录》,想着水莲姑娘,回味着咱们年轻时候的风流韵事。”
要说李念原这人,若是挑他的毛病能挑出一百样来,但他也有优点,就是嘴甜,认错快。
高朱普一见那绝交信气得是七窍生烟,寒冬腊月走了一个月都要杀上北京来找他算账,被李念原几句话一哄,气不知不觉就消了。
他微微仰起下巴说:“那是,白夫子不是早说了嘛,我要是把花在女人身上的Jing力花在读书上,哪还有你李念原什么事。”
“是是是,老哥哥你说得都是。对了,我记着我的信半年前就寄出去了,要不我能忘了这事,倒是你,怎么现在才回过神?”
高朱普尴尬地咳了一声,要说李念原行事不按常理,高朱普其实也没好到哪儿去。
李念原写信的那会儿,南北漕运还好好的呢,这信不过三天就到了扬州。
可偏巧高朱普那阵子迷上了南京一个叫香翊的头牌,连着一个月都在南京鬼混没回家,李念原的信就被压在了最下头。
高朱普回家后又忙着处理生意,等发现这封信的时候运河早就结冰了。
他那天在书桌的犄角旮旯发现了李念原的信,还以为是一封亲切问候他在扬州近况的慰问信,最不济也是关心明年秦淮花魁的宣战书。
谁想打开一看,竟是一封绝交信,高朱普气得抓着信就冲出了门。
李念原看高朱普躲闪的眼神,心里隐隐就有谱了。
“哦,老高,你该不会又是在哪个温柔乡鬼混,没收着我的信,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我说的可对?”
高朱普僵着脸道:“就算是又怎么了?你给我写绝交信就对了?”
“成成成,反正都是我有错在先。”
李念原倒上一杯酒。
“好啦,老哥哥,咱们兄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