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证一句不假,只不过我要说的另有重点而已。”
P.N情绪平平,显然把她的话当作耳旁风。
祝愿也不介意,嬉皮笑脸地坐到副驾驶位,像守法公民般,自动自发地系上安全带。
车子平稳上路,P.N沉默寡言,祝愿也不急着搭话,凝神望向窗外,落日时分,树木、河流、山峦披上金色的余晖,像一幅色彩浓郁的油画,袅袅的炊烟和缥缈的暮霭点活了这幅画的灵魂。
接近村落,乡间小路变得熙攘起来,拖拉机突突地开过去,又传来叮当的铜铃声,牧归的牛群缓缓而行。几个身穿绛红色僧袍的僧人,手里拎着盆钵,沿着长满青苔的古墙壁,走入轻纱般的薄雾中。
“金三角还有这样的一面,宁静祥和,像世外桃源”,祝愿自言自语,谁能想到两个小时前子弹横飞、断肢残躯四处抛撒?
“该怎么形容这片土地呢,美好而罪恶?”,她试图说点深层次的话,奈何读书少,词汇量贫瘠。
P.N破天荒接腔:“罪恶的是人性中的贪欲而非土地。”
“你说的正是我想说的”,祝愿笑嘻嘻地扭过脸,自吹自擂,“我思想挺深邃的,就是用词没你高级。”
P.N瞥了眼她轻浮的笑脸,语气平淡地说:“这里的人剽悍尚武,但在血腥杀戮中会变的残酷暴虐,他们依赖鸦片,迫于外来贩子的yIn威和巨额利润的诱惑,逐渐丧失人性的本真。在金三角,鸦片就是权力,因鸦片而起的纷争,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祝愿听完,细细咂摸了会儿,笑脸一秒变严肃,“我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特别意味深长呢……你是不是想提点我?”
P.N不答反问:“你对金三角认识多少?”
祝愿扳着手指说:“三不管地带、毒*品王国、天高皇帝远、谁有枪谁就能占山为王,从罗星汉到坤沙,再从糯康到缅北多股势力的首领,哪一个不是靠枪赌毒走出一条通天路,怎么样,我认识够深刻吧?”
“看来你做过了解”,P.N顿了顿说,“糯康临刑前曾对着中国媒体的镜头说,在金三角,正经生意人也会经不住诱惑,最终沾上毒品。”
祝愿眼睛眨了眨,显得无辜极了,“我不碰毒*品的,如果你指聚会时的那根烟,其实——”
P.N截断她,沉声说:“我想你明白我在说什么,至于那根烟……再高明的骗术也有被人识破的一天,你可以伪装一次,下一次呢?”
祝愿干笑,“呵呵……”,她避重就轻,“大家都在爽,我总不好煞风景,不过毒*品这玩意儿,我没想过沾手,来金三角我的确有所图,这一点我不否认。”
“别装糊涂,听好——”,P.N微微加重语气,“趁你尚未泥足深陷,及时从这里抽身,继续过你以前那种恣意享乐的生活”,收网在即,他不想出现任何变数,而意图不明的jivajivaka恰恰是不在他掌控内的最大变数。
祝愿能体会P.N的心境,无论他以哪一种身份对她说了这番话,都透露出他不喜欢莫名其妙的人来搅局的意思。可有什么办法呢哥们儿,我也有任务在身,你没叛变还好说,你要真涉黑了,麻烦的是我。
看她油盐不进的模样,P.N眼神微沉,长年行走于刀刃之上、与豺狼虎豹为伍的危险生活,将他性格中的棱角磨去,习惯面无表情掩饰起伏的情绪,直至所有多余的感性被剔去,冷静理智地适应金三角弱rou强食的生存法则。
P.N的不悦,祝愿稍微能察觉出,虽然从他的面瘫脸上捕捉不到太多情绪波动,但换位思考,要是她善意提醒P.N,P.N不屑一顾,恐怕早气得骂他狗坐轿子,不识抬举了。
既然他救了她一命,还是不要惹他生气比较好,就当作回报吧。
她笑笑,言辞恳切地说:“谢谢。”
P.N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懂礼貌了?”
祝愿不理会他的暗讽,保持微笑,“你今天救了我,还好心劝我,实在感激不尽,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我会离开金三角,继续过以前吃喝玩乐的生活,时间嘛,也许一年,也许更短,就看事情办得顺不顺利了,我私心希望越快越好,毕竟像我这种文明人还是待在文明世界比较合适。”
P.N听后,觉得挤掉水分,可能也就她所谓要办的事情是真的。
祝愿看他没表示,也不觉得尴尬,没话找话说,“其实你劝我的话反过来对你自己也适用,你为什么不离开金三角,赌场生意完全可以找个职业经理人替你管理,何必在沙爷手下做高危的黑活,还是说你对毒*品生意也有兴趣?”
P.N淡淡地说:“我们好像还不是畅所欲言的关系。”
祝愿这回结结实实地词穷了,P.N说得没错,他俩要真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一切问题将迎刃而解,可惜他面目不清,身份暧昧,她无法相信他,而P.N也不相信她,无解啊。
她皱着眉头陷入苦恼中,有口难言的痛苦有谁懂。
肚子恰在此时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