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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收工了!”
一场戏结束,沈郁休回到监控器前,反复看了两遍,确定再无任何问题后,便宣布收工。
他的剧组以高效著称,从来不拖时间,一天拍摄时间不会超过十个小时,给予所有演职人员充足的休息时间。
他宣布收工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开开心心地收好摄影器材,准备去后面领盒饭。
他们剧组的盒饭挺不错的,沈郁休没让助理单独定,每天和大家吃同一种盒饭,程杏飞也是如此。两位最大牌的主演都这么“亲民”,其他配角自然不好意思搞特殊了。
下工后,程杏飞让助理领了盒饭,回酒店再吃。今天有些冷,她那位男保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适时的为她搭上一件外套。
沈郁休望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里的疑惑越发浓重。
“喂,老沈,看什么呢?!”编剧许凯文不知从何时窜出来,打断了沈郁休的沉思。
许凯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然“哦~~”了一声,一脸促狭地说:“呦,原来是看女主角呢?某人可别忘了,那是你的‘老母亲’!”
“……胡说八道什么。”沈郁休立刻澄清,“我看她是因为我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
沈郁休和许凯文是多年舍友,关系亲近,这点困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沈郁休向他描述了前几次见到程杏飞时,她的性格和现在截然不同,让他觉得仿佛是在和两个不同的人聊天。
哪想到许凯文听了,颇有些不屑一顾。
“这有什么啊,你也太敏感了吧!”许凯文耸耸肩,“很多演员都是‘体验派’,演什么角色,生活中就带了什么角色的影子。程杏飞之前演的那个《花昭公主》我也看了,那个角色就是吵吵闹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说不定是程杏飞久久没能出戏,你遇到她时,她还是‘花昭公主’。现在她进入了新的剧组,自然要把之前的角色放下,所以才会导致性格大变。”
许凯文说得倒是挺有道理的,但沈郁休的第六感却告诉他:真相并不如此。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沈郁休换了个话题,“你不是说今天不来剧组,要在酒店补觉吗?怎么下戏了突然跑来找我?”
“祖宗,还不是为了你!”许凯文掏出手机,“你看看我手机上多少个电话?全是你经纪人的!你下次拍戏时能不能带上手机,他打不通你的电话,就打来找我了!”
沈郁休拍戏时,为了摒除一切影响,向来不带手机。结果远在华城的史哥联系不上他,只能转为sao扰编剧大人。
许凯文被扰了清梦,心情烦躁,三言两语把事情说清楚了:“你经纪人说,你代言的那个什么V什么什么的品牌,要在华国办一个珠宝设计大赛,分为专业组、新锐组。你是代言人,品牌方说需要你的配合……可能要拍几张宣传照吧,具体的我也没听懂,你到时候和你经纪人详聊吧。”
沈郁休点点头记下了。
他们还要再继续说话,这时候一个场记面色有些犹豫地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本装订成册的剧本,书页都已经翻毛了。
沈郁休问:“怎么了?”
场记赶忙作答:“沈导是这样的。刚才收拾片场的时候,我们在化妆间发现了程老师的剧本,估计是他们走的太匆忙,给落下了。”
问题在于,为了节省经费,剧组的住宿是完全分开的,导演、演员可以住在有星级的正经酒店里,而其他的剧组工作人员只能住在价格低廉的快捷旅馆里。场记捡到了程杏飞的剧本,却没办法把剧本送到程杏飞手里。
沈郁休点点头,接过了剧本:“没事,给我吧,我一会儿给她带回去。”
厚厚的剧本已经被翻到边角都翘起来了,许凯文颇有些好奇地凑过来,撺掇道:“我看看,我看看!”
一位好的演员,她的剧本绝对不会是干干净净的,一定记满了笔记、心得。许凯文作为编剧,十分想知道程杏飞这个女主角,是怎么看待自己笔下的人物的?
对于这个问题,沈郁休也很好奇。
他随手翻开这本毛糙的剧本,入目之处,剧本的空白位置密密麻麻写满了很多小字,所有女主角的台词都被荧光笔标出,初次之外还贴了很多标签贴纸。
许凯文满意极了:“看来真没选错人!本来还担心像她这样的流量明星不能好好钻研人物,看到这些字,我就放心了!老沈你确实会挑人,就凭这份用心,这个角色就该是她的!”
在他喋喋不休之时,沈郁休看着那些字,眉头越拧越紧。
——之前在田老的寿宴上,王亦可曾经向“程杏飞”要过一份签名,当时沈郁休也在旁边,清晰地看到了“程杏飞”的字体。
当时,“程杏飞”写的是繁体,而且笔锋凌厉、横竖撇捺无不潇洒;可现在他手上的这本剧本,字迹轻软,娟秀文雅。
……这,可不能用“入戏”“出戏”来解释了吧。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