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跳了下去,还没迈开步子,就被哥哥发现了,一声大喊,大家都看了过来。
而他也没犹豫,手里的玻璃片直直地往手腕上切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两只手上已经全是血了。
“救命啊,救救我儿子啊!”
“疯了,关疯了。”
“要死了哦。”
“快走快走,晦气。”
听觉似乎被放大了好几倍,他觉得自己漂浮了起来,突然很开心,以为自己终于要脱离这个令人厌烦的世界了。
可他的身体却被人拖了起来。
“滚开!找医生!快!”
黑西装被脱下,露出了里面的白色,是圣洁的意味,手腕上被缠了好几道,抱着他的人跑得飞快,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甩在了后头,那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坐车,颠簸得有些晕,那个人一直在和他说话。
“别闭眼,醒着,马上到了,就在前面了!”
他听话地努力睁开眼,把那人的脸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伤口割偏了,没伤到大动脉,他很快就出了院,又一次回到了那个小房间里。
可他有祁双了。
“疼不疼?”祁双抚摸着他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问着他,“以后小漠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
“不疼了,”他趴在祁双的大腿上,玩着他的衬衫下摆,“祁双哥哥,你能再陪陪我吗?”
“好啊,小漠想我陪你到什么时候?”
“一直一直,好不好?”他看着半隐在夜色里的脸,有些慌张地抱住了他,“我会很听话的,祁双哥哥,我会很听很听你的话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我知道,小漠最乖了,”祁双从窗台上下来,坐到了墙角,“那我,今天想听哪一本?”
“这个。”
“好,都听小漠的。”
房间里的书很有限,几乎每一本他都听祁双读了很多很多遍,可他就是喜欢对方温润的声线,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已经滚瓜烂熟的字句。
他也不再做伤害自己的事情了,因为祁双说,他不想再送他去医院一次,所以他小心地保护着自己,不让祁双担心他。
记忆中的那人永远背着阳光而来,给他的小屋子带来一线光明。
就像现在这样。
一线阳光。
“小少爷?”
“嗯?”
“小少爷,是不是还有哪
里不舒服?”老管家关切地问着他,把药端到他面前,“先把药喝了,退烧。”
岑漠皱了皱鼻子,那药闻起来就苦,是他不喜欢的味道,想要推开,又看着老管家的脸色严肃了起来:“小少爷,要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生怕自己又疯了,开始伤害自己,忙扒着碗咽了一口汤药,却又苦得吐了出来。
“爷爷,太苦了,太苦了,喝不掉。”
老管家寻思了一会儿,放下了碗,转身下楼去:“小少爷等一等,爷爷马上上来。”
岑漠点了点头,等老管家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就捧着碗跳下床去,还没迈出步子,老管家又折了回来。
“不准倒掉,倒掉了下面还有。”
“哦。”
岑漠瘪了瘪嘴,放下了药碗,乖乖爬了回去,继续晒太阳。
他忍不住偷偷想,祁双哥哥现在会在哪里呢?他会来病院里找他吗?要是他来找他的时候,他又发疯了怎么办呢?
他抱着膝盖,拿手指在床上乱画着,“池怀霖”搞得他身上很疼,尤其是屁股,他却像享受痛觉似的,非要动来动去。
——这是惩罚他,伤害自己。
“小少爷。”
岑漠听见了声音抬起头,只见老管家推着蛋糕走了进来,上面还点了五根蜡烛:“放的有点久了,不知道还好不好吃,小少爷把药喝完了,就能吃蛋糕,好不好?”
“嗯,嗯!”
岑漠用力点着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老管家却觉得这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扶住他不让他再乱动,把蛋糕又推近了一点。
“先许个愿望,再吹蜡烛吧。”
“嗯——”
岑漠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想着。
希望我有一天能离开病院,找到祁双哥哥。
然后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五根蜡烛。
“小少爷许了什么愿望啊?”
“不能说,说了要实现不了的。”
“哦,那不说,”老管家端着药碗,吹了吹,“先喝药,凉了更苦。”
岑漠刚才还有些灿烂的脸又Yin了下去,纠结了半天还是不愿意动:“先吃一口蛋糕嘛。”
老管家被他逗得笑出来:“好,先吃,先吃。”
岑漠挖了一小块nai油,送进嘴里去,nai油有些结块了,但甜得很,让人心情都好起来。
“再吃一小口。”
“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