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姐夫打算做点东西拿出卖,看看能不能挣点钱。”钱惠敏忽略母亲刺人心窝的话,和弟弟聊天。
“那挺好的。”语气里酸溜溜的,引起唐熙囿对他翻白眼。
他羡慕孟隽有一条拿货渠道,而他还好和岳父使劲磨,才能设施给他一点废弃的零部件。钱谨裕吃完饭,看到妻子跟着姐学习编织手链,他把碗放到母亲手里:“妈,家里人忙,辛苦您帮儿子刷碗。”
钱母看了眼儿媳,又看了眼女儿,两个人没一个站起来接替她去刷碗,她碎碎念念出了门。
钱谨裕掏出钢笔,瞅了又瞅,最后唉声叹气走进房间里,趴在桌子上想着用最优美的语言忽悠岳父。他刚落笔,就听到父亲带三个进屋,临渊抑扬顿挫讲述另一个院子里发生的事。
听了一会儿,他便没了兴趣听,说来说去无非是知青回城对家人的冲击,打破原本稳定的利益关系。
刚静下心写一个开头,母亲敲门提醒他赶紧洗漱睡觉。钱谨裕起身走出去,正巧看到孟隽抱着喵喵上阁楼,姐姐牵着鱼鱼跟在后面,而爸妈的房间传出呼噜声。
他伸个懒腰到院子里洗漱,隐约能听见隔壁两户人家窃窃私语,他没细听,洗漱好就回屋睡觉。
这只是一个开始,过几天回城的知青越来越多,恐怕家家户户都笼罩着一层愁云。
——
这几天福荣路205号弄堂气氛有些浮躁,按理说远行的孩子归家,本该高兴地事情,却弄得每个人心情沉重。
钱谨裕把细心雕琢五日的计划书交到岳父手中,便骑车载着妻子回家。五日来,姐姐和孟隽独自做手工制品,姐姐做饰品的速度挺快,孟隽大概一天做出两个成品包,两口子也不着急拿出去卖,在家里琢磨款式,力求他们做出来的手工制品独一无二。
他骑自行车行驶在巷子里,大家满腹忧愁匆匆行走,经过绿漆报箱,钱谨裕刹闸抽一份报纸,然后推着自行车进院子。
“你这孩子,如果不是你弟妹的同事住在福荣路,妈还不知道惠敏是沪市的,你住在亲家家也不知道通知家里一声。”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钱谨裕身后传来,叽里呱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找人吵架。
孟母麻溜地走进院子里,看到儿子慢吞吞出来迎接她,嘴上说着埋怨的话,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你住在岳家,跟妈说一声,好退了两张车票。”
儿子回来前一天,隔壁老邻居的儿子带乡下媳妇回城,她打听一下才知道男知青基本上娶乡下姑娘,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些。当儿子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孩子回城,穿的比乞丐还差,她理所当然认为这个女人是乡下姑娘,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哪承想到这个女人不仅是市里人,而且家中只有一个弟弟,弟弟、弟媳都有工作,爸妈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这两份工作不给她儿子给谁!
“妈。”
这是他回城以来,家里人第一次对他笑,孟隽心里五味杂全。
“谨裕,你姐的婆婆来了,你们两口子还不赶紧替你姐招呼一下。”姚博恩突然拔高声音喊道,“对了,你姐、姐夫在家休息好长时间,怎么还不提让你姐、姐夫接替他们的工作?哎呀,我忘了钱姨是会计,钱叔是技术工,工龄越长越吃香。”
“诶呦,恭喜你们家出了一个大学生,博俊哥考到本市F大,光宗耀祖啊,叔婶什么时候把博俊哥乡下的媳妇、孩子的户口迁到市里?”钱谨裕拱手道喜。
“胡说什么,我家博俊没娶乡下媳妇,哪来的孩子。”姚姨举着一根擀面杖对准钱谨裕。
她儿子是沪市一流大学的学生,娶得媳妇必须是女大学生,而且还是本市的女大学生,其他的女人她不认,她儿子又不是不能生,乡下的两个孩子留给那个女人。
“连我这个高中学历都有一支派克钢笔,穿白衬衫、西装裤,博俊哥好歹是个大学生,我迟迟不见你给博俊哥买一身符合他身份的衣服,还以为博俊哥像那谁一样娶了个乡下姑娘,还生了几个孩子,你才冷落他。”钱谨裕蹙眉道。
“我正准备周末带博俊去买衣服、钢笔。”姚姨梗着脖子怒瞪钱谨裕,看见钱谨裕嬉皮笑脸讨饶,她哼了一声回去继续做饭。
钱谨裕被姚博恩媳妇淬了毒的眼神盯得毛骨悚然,不过他看到姚博恩脸上的颜色十分丰富,他的心情立刻舒畅。
看完这一幕,孟母垂下眼皮拉着儿子进屋,看到亲家母和儿媳妇坐在屋里聊天,暗自吐槽母女二人真没有礼貌。不过她想到工作没到手,不能给亲家母脸色看,便笑着走上前,随手搬一个凳子坐下:“怪孟隽,结婚这么大多事,也不知道写信告诉家里,逢年过节我们可以送点礼。”
钱母耷拉着眼皮子,不懂女婿为什么让女儿藏做包的材料、做饰品的材料,女婿做好的成品包来不及藏,女儿急忙将包放到框子里,在框子上放一块木板,拖着她坐在上面。
她刚想起来,女儿竟然瞪了她一眼,钱母突然间意识到,在女儿眼里女婿最重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