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叫苦?”
“回皇上,没有。”
天子脸色沉了沉,换了衣服也没在房间里好好呆着,身影腾挪从窗子就蹿出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要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回来,同样状似随意的问题,得到了同样的答案。
好像时间根本没有流逝,所有一切都是错觉,他根本没有进进出出那么多趟,皇后也没有在正殿呆那么久。
看起来小小只的小姑娘,倒挺有耐性。
“磨死了正好。”景元帝端起冷茶一饮而尽,狭长眸底掠过一闪而逝的暗芒,声音低不可闻,“当谁都能在皇宫活下去?朕,可不好伺候。”
……
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子去了哪里,焦娇一概不知,写字于她来说是习惯,手一碰到纸笔心里就跟着安静下来,皇上用这个方法欺负她实在很难伤筋动骨,她现在想的是,皇上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任何前缘,彼此不认识的人突然被绑在一起,她不舒服,皇上就会很愉悦吗?诚然,天子富有四海,什么都不缺,皇后娶回宫怎么对待也都全凭心意,完全可以处之泰然,可大家都是年轻人,谁对另一半没有过期许?大约……她并不是皇上真正想要的妻子。
不舒坦,总得发一发。
可为什么一直不见她,直到现在?想要羞辱她,早些当面不是更好?这么长的时间,他都忙什么去了?
焦娇想不通。
这种看起来很打脸,很伤面子的欺负,实则并不多可怕,只是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皇家威严,没打没骂也没让她受什么罪,谈不上性命之危自尊之战……
纸短墨浓,一个一个的字列队于纸上,有烛光在她指尖跳跃流淌。
房间越来越安静,心也越来越安静。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焦娇手腕有些酸麻,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天子仍未归来。
她放下笔,呷了口茶,露出些许疲劳。
没有人问候她,没有人添茶,也没有人提醒她不可以休息,必须努力写不然到天亮了都写不完,大殿安静的就像只有她一个人。
但焦娇知道不是。
这大殿内外,一定有人悄悄注意着她的动静,也许还不只一人。
她不能逾矩。
樱色唇瓣抿起,眸底泛出丝丝雾气,她提醒自己必须要坚持,可Jing神意志是一回事,累的微微发颤的手有自己的想法……一不小心抖了一下,碰翻了案上的茶盏。
补救不及,茶盏翻倒,摔在了地上。
“啪——”
声音清脆,碎的拼都拼不起来。
立刻有小太监进来,指挥宫女收拾碎片并叫太医过来给焦娇看手。
一切发生的太快,焦娇有点转不回神。
这迅速又特别大惊小怪的态度……不像不重视不尊敬啊。
焦娇根本没受伤,太医很快功成身退,她垂眸安静片刻,抬头看着小太监,扬起优雅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试探道:“多谢你,只是这灯烛燃的太快,离书案也远,可否添些过来?”
小太监应的特别干脆:“姑娘责的是,小人马上去准备。”
不问问上头,自己就应下来了……
看来她还可以做更多。
焦娇目光微闪,再一会儿,她又开始了,这次要的是茶。
热茶很快放到了手边,明前新茶,齿颊留香,冲泡手艺也很好,堪称完美,但……不是焦娇喜欢的味道。她并没有勉强接受或放在一边就不管,而是重新提了要求,想换一杯茶。
小太监还是干脆应了,给她换了一盏十分合心意的过来。
焦娇喝过茶,又微笑着把小太监叫来,说茶水饮多了两口,竟觉得饿了,能否要点吃的?还不能是一般的吃的,她焦家再穷,也是有讲究的人家,吃喝菜色不可以随便,太随便了吃不下去,端上来也是白端。
这要求就有点高了,小太监有些为难,说是去看看这个时候大厨房有点什么,实则拐出门就报信,请示正主去了。
景元帝溜过好几圈,终于等来了正殿除写字以外的消息,狭长眼梢泛起暗芒,不知是兴奋还是嫌弃:“饿了?憋到现在才哭唧唧跟朕要吃的?这皇后是个小傻子么?”
小谭子头垂的低低,缩着肩膀瑟瑟发抖,这话不是他能听的……
他撑着胆子解释了来由,说正殿那位主儿之前还要了蜡烛,香茶,茶还叫换过一回,诸如此类。
“还是个得寸进尺的。”
景元帝慢条斯理拿着白丝帕擦拭爱刀,擦完了对着光一照,干净,漂亮,完美:“朕喜欢杀人,不喜欢虐待人,不过一点吃的,给她。”
于是焦娇在大半夜,吃到了非常喜欢的上汤白菜,脍鱼唇,三鲜笋……以及凑数的点心莲花酥。
她太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就算是试探,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踩别人的底线,心里有了分寸,知道该怎样思量应对,就消停了。总之,皇上坏是坏,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