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床太过舒服,她还做了个成为齐王侧妃的美梦,齐王生得高大俊美,待她十分好,只是突然,一声爆喝破坏了她的梦境:“滚下来!”
金珠朦朦胧睁开眼睛,忽然身子被人拉下了床,她刚想怒骂出口,一抬头就看到了许氏愤怒的面孔。
“夫……夫人!”金珠吓得浑身发抖,连忙跪下行礼。
许氏踢了她一脚:“让你照看小姐,你就是这么照看的?”
金珠连忙开口:“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睡在小姐床上!可小姐坐在梳妆台前呀……”
她抬眼看到站在胭脂旁边的华云晏,却发现,华云晏脸颊通红,双唇苍白,羸弱可怜,连双手的关节也红红的,分明是在屋外冻了半天的模样。
胭脂极为气愤,说:“我回来时,就见小姐坐在门外挨冻,屋子门都推不开,叫来管家才打开的,你怎么能把小姐关在屋子外,自己却睡在床上?”
金珠反驳:“我没有啊!我怎么会锁门呢?”
胭脂没有听,带着华云晏去烤炭火取暖了。
李妈妈知道许氏真正担心的是什么,说:“夫人,金珠如此照看小姐,若叫小姐嫁过去前就受了伤,引王府不满,招上京嘲笑,可如何是好?再者,她是陪嫁一等丫鬟,行事却如此马虎,将来惹得王爷不喜,迁怒伯府,可如何是好?”
这话切在了许氏心头,她一皱眉,道:“把金珠换下来。”转眼又看到胭脂伺候着华云晏暖身子,便说:“换成胭脂。”
换下她?那她可怎么靠近王爷!金珠如遭雷劈,浑身僵硬,磕头求情:“奴婢错了,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无心之过,求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许氏嫌她太吵,让人把她拉下去:“打个十板子,让她长点记性。”
金珠只得一边挣扎,一边哭:“奴婢错了,求求夫人……”
她哭得满脸泪,只道是自己多么冤枉,从没赶人,遑论锁门。
确实,要她想明白也是难为她了。
在温暖中,华云晏嘴唇重又红润回来,她手上捧着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喝着,她抬起垂着的眼睛看向一片混乱中的金珠。
那双常如死水般的眼睛,此时却蕴着点点笑意。
金珠仍在大声叫冤,此时已经被拖远了,这十大板子,也够她喝一壶了。
自然,若有人看到华云晏那笑意,必然不会相信。
自然,更没人注意到窗台有雪花被拂落的痕迹。
如此一来,金珠成陪嫁二等丫鬟,胭脂换了金珠成了陪嫁一等丫鬟,名正言顺地回到了华云晏的身边。
另一头,传旨的公公回到宫里几天后,找了个机会去了东宫。
他向太子禀报:“那华氏真是个傻的,只听得懂吃喝拉撒,话都不会说,连拿东西都拿不稳,狗都比她聪明哩。”
“果真如此?”太子宋涵问。
“回殿下,确实如此,就是白瞎了一副好样貌。”回想起华云宴的容颜,公公话语里头颇为惋惜。
宋涵讥讽一笑,既然真是个傻的,那他也就放下心了。
晋王已除,齐王不受皇帝喜爱,还娶了个傻子,有再多的战功傍身,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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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出嫁
三月之期不长,吉日到的这天,正过了春分。
一大早,天还未亮,华云晏被拉到梳妆台前打扮,胭脂替她描了眉毛,染了红唇,青瓷才姗姗来迟。
青瓷是伯府家生子,清秀可人,有几分姿色,许氏把她塞过来,就是想着让她在王府挣一个名分。
与金珠的跋扈不同,她看起来较为安静,只是胭脂知道,青瓷的傲是在骨子里,她心里也只把华云晏当傻子,只是表现得不明显罢了。
比起金珠显而易见的恶意,青瓷这种,才更应该提防着。
两人铺开喜服,为华云晏穿上。
华云晏头上戴着金祥云鸳鸯流苏簪,缀碧绿色的宝石,她眉眼本就Jing致,稍加上妆更是昳丽如画,说是谪仙也不为过。
胭脂有点感慨,擦了擦眼角,意有所指地说:“小姐今后出嫁,若有人胆敢欺负小姐,我是断不会放过他们的。”
青瓷撩起眼皮看了眼胭脂,脸上似笑非笑,没有说话。
她心里明镜似的,这“小姐”是前夫人周氏之女,周家家道中落,她可没得可倚靠,只是运道好,白占一个“嫡”字。再者,除了脸,这可是个傻子,齐王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傻子有兴趣。
她不是金珠那样的蠢货,到时候,她想得齐王喜爱又有什么难的。
吉时已到,华云晏盖上了红盖头,就被胭脂和青瓷扶着出门去。
不远处,马上坐着一个男子,正是新郎官宋澜。
他身量高大,一身大红色的喜服穿在他身上丝毫不违和,眉目如琢如磨,透着玉质的美感,丰神俊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