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之下,没有通过随身空间,便一步跨了过去。
这是她头一次舍弃空间赋予她的便利,便踏入进这个世界所谓的“道法”的领域。可等待她的却并不是什么逍遥自得,什么玄之又玄的众妙之门……她所唯一得到的,就只有坍塌的现实。她曾取笑令狐十七活在黄粱梦中,却不知,她的南柯梦已先到尾声了。
云秀上前抱住了阿淇。这一夜她身上暴走的灵力依旧没有平息,碰触到阿淇的瞬间,阿淇这一日的经历便已倒灌入她脑海中。
连那疼都感同身受。
可阿淇仍有呼吸,便比一切都重要。
她几乎掏空了空间里的一切东西,用她所知的一切医术、法术来救治阿淇。
……后来,令狐十七终于也赶来了。而后是道恒道长、阿淇她娘,道观里其余的小道士们。
再后来,阿淇终于睁开了眼睛。她看着云秀,看着她阿娘,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最后却只说出一句,“好疼啊……”
黎明将至。
屋里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嚎哭。
阿淇娘抱着阿淇,到最后也只说,“不疼了,不疼了……”
阿淇没有留下任何生愿、遗愿。
但是不要紧,云秀全看到了。该去向那些人寻仇,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4月17号
第82章 蜡炬成灰(十)
清晨时,云秀自屋里出来。
竹林小径的那一侧,道恒和道迹道长正在悄悄落泪。
云秀忽的便想过去告诉他们——阿淇守住了道心,她没有屈从。
心中的恶意正悄无声息的蔓延上来,她忍不住想刺伤一切她认为该追悔的人。
若能放任这恶意,她心中想必能得到短暂的、恶毒的痛快和抚慰吧。
可她终究还是停住了脚步,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了。
这一日街上的人太多了,似乎路旁任何两个凑头说话的人在讨论的都是奉安观。那一日在巩县旅店里的情形仿佛重现了,只不过这一次被讨论的换做了她身旁的人。
云秀分辨不清这是自己的心魔,还是事实本就如此。
她放开灵力,沿着街道一寸寸的寻找。
无数人的意念、喜怒随之涌入。云秀无动于衷。
终于她走出城门,在道旁茶水摊前停住了脚步。
这一日蒲州城中开集市,周边村郭并城中之人往来熙熙攘攘,茶水摊上便也格外的热闹。
摊主人临时加了许多桌凳,却依旧不够坐。不少人蹲坐在杨柳树下,喝着甜汤杏茶,聊着辗转听来的市井流言。
“可怜如花似玉一个小姑娘,被谁糟蹋了都不知道……”“听说找着人时,肚肠都……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匪徒,真是穷凶极恶。”
“也怪她的父母,好好的女孩儿偏往腌臜里送。道观是什么好地方?指不定是被逼良为娼,小姑娘不肯从命,被私刑所害。”
“那道观我听说挺干净的,等闲男客进都进不去。”
“等闲的倒是进不去,不等闲的呢?这种地方就没有干净的。你进不去,要么是钱不够多要么是官儿不够大,给够了就没有不肯卖的。你这会儿看着她冰清玉洁,你看不着时,不定在舔哪个钱老爷哪个官老爷。世间就少些敢杀jian诛yIn的真丈夫。”
众人颇不以为然,有人哄笑,“这位兄台头上看来戴了不少帽子。”便不去理他。
又议论了一阵子,不知谁说,“不过那小姑娘确实也没那么无辜——我听说她家里本就是老赖儿,欠了个大户的钱还不上,就伙同一帮乱民把人家家给砸了。听说她被糟蹋那地方儿跟大户家就隔了一条街,那大户家家丁闻声还出门看了看,见是他家的就不管了。只遣人去给观里报了个信儿算完。所以说人啊,就不能干亏心事儿,指不定何时就报应在子孙身上了。”
有人啧啧感叹可怜了小姑娘。有人埋怨那大户家丁不通人情,就算有仇也不能不修Yin德。
也有人嘲讽,“空口白牙的说得跟真的似的。你亲眼所见吗?你若亲眼所见,官府可正在抓犯人呢,你怎么不去领赏?”
“你尽管跟我抬杠。一啄一饮,莫非前定。人干了什么事、犯了什么忌,阎王爷本子上一笔笔都记着呢。若非如此,你倒说说,怎么旁人遇不上,偏偏她遇上了?”
众人都不知该怎么答,只能道,“谁还没有时运不济的时候。太平盛世里,也难免有无辜受难之人。”
“哼,哪有这么多无辜。都是活该……”
云秀没有再忍下去,隔空撕住那两张脏嘴,一拳一拳的揍下去。
众人看不到云秀,只见那两人忽的撞到一处,脸上砰砰作响的左摇右晃,都有些发懵。
青天白日的,众人倒也不怎么恐惧。只以为是神婆子所说的黄鼠狼作祟,纷纷乱乱的去找葫芦、桃枝,又有喊着让找神婆的。
片刻之间,那二人脸上便肿胀如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