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救难是神仙的道义。那百姓还真是谁都指望不上,只能自己救自己的苦难了原本,这也是天下至理。”
薛王绷着脸,没有再多说什么。
华阳真人依旧淡定的饮茶,既不斥责云秀,也不劝谏薛王。
薛王很快便起身告辞。
云秀跟着华阳真人一道送他出去。
见华阳真人依旧没什么话想对她说,她反而稍有些不安起来,便道,“师父我适才说话,是不是不大妥当?”
华阳真人笑看着她,道,“你既这么问,怕是自己知道不妥当在哪里吧?”
云秀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她还远远不是个逍遥之人,虽不大害怕真怒之下薛王会把她怎么样,却会担忧连累那些她保护不了的人。
华阳真人便道,“那你可知该怎么做?”
云秀点头,道,“继续修炼修炼到自在逍遥、谁也奈何不了我的境地,便能肆意狂言,而不必担心后果了。”
华阳真人忍着笑,点头道,“痴儿……”见云秀又要对这两个字羞恼起来,便一抚她的头发,笑道,“这也不失为逍遥之道。”
第58章 东风无力(五)
云秀一回到空间,便直接进丹房去找令狐十七算账。
令狐十七确实在丹房里。但出乎她的意料,他并没骄奢yIn逸的坐着或是歪着看闲书,而是正挺拔如竹的站在她放丹药的柜子前,翻看她的笔记。
这少年闭上嘴、心无旁骛的做事时,单看外表,是真的绿竹猗猗,温润如玉。那身量容貌自上而下怎么看都好看,怎么挑剔都无可挑剔。
对上这种一表人才的好少年,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包子来这种小仇小恨,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发作出来了。
云秀酝酿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放过了他,只走上前去,看他在钻研什么。
却是她为治他的宿疾调配药方时,而记下的那些东西。
云秀:……
这么多笔记,他偏偏翻最没用的来看。
“你怎么翻出这个来了?”
令狐十七翻了一页书,随手一指桌面,“居然有丹药用了我的名字,自然想看看是拿来做什么的。”
那些小瓷瓶单独搁在一个架子上,上贴着“鲤”字签自然都是云秀早年为他调配的丹药。
只不过那些年令狐十七讳疾忌医,让他吃药就跟羞辱他似的,不被他记恨就不错了。想知道用过之后他的症状是否有改善?自己猜吧,反正别想从他口中问出来。
初时还云秀以为他怕苦,觉着只要调配得甘甜可口,他就没那么抗拒了。故而光为了调味道,就改了好几次配方。
事实证明,令狐十七不是年幼怕苦他就是欠揍。
可惜她觉悟得有些晚,浪费了不少药材。
此刻看到这些年废弃的药丸,只觉新仇旧恨交加,心里火气又蹭蹭的窜上来。
云秀从他手里抽回笔记,硬塞回到架子上。
然后愤愤然瞪着他。
可惜就跟她习惯了令狐十七无理取闹似的,令狐十七也早习惯了她的无名之火。压根儿就不为所动。
反而心情还很好。
琢磨了一会儿,竟说,“去年初夏你给我的药丸很对症。待到今年花开时,再为我配一料吧。”
云秀:……
云秀一时竟不知该强硬顶撞回去,还是欣然应承下来。
令狐十七却很擅长见好就收,立刻便岔开话题,问道,“来的真是薛王?”
“是。”云秀便恼火道,“你明知可能是他,胡乱往我手里塞什么东西啊?”
令狐十七便弯了眼睛笑起来,问道,“好不好吃?”
可恶的是,好像还真蛮好吃的。
大约是想到薛王以为云秀要耍花招,云秀却掏了rou馒头出来吃的情形,令狐十七抿了抿唇,很是愉悦。
“好吃是一回事,可也显得我很蠢啊师父都假装不认得我了。”云秀道。
令狐十七噗的便笑出来显然能取悦他的并不只有薛王的窘迫。
见云秀又要恼,便道,“薛王那个辈分,他要疑你,你一本正经的应对,反而动辄得咎。你倚小卖小,他反而不能和你计较。”
“这么说来,你倒是帮了我了?”
令狐十七笑意柔缓,“我只是觉着好吃,想让你也尝尝看。”
见云秀恼也不是,应也不是,他便又岔开话题,道,“不过,这些瓶瓶罐罐上写的似乎并不只有我的名字”他便又指着旁边的箱子,问,“这个‘怡’字,说的是谁?”
他少有这么轻声慢语的时候,眼睛看着云秀,和柔耐心得跟蜜糖裹着棉花似的。
循循善诱,却又有些蛇要引老鼠出来的意味。
但不论如何,都比他之前一言不合便要闹得人鸡飞狗跳来得要好。
云秀便将箱子抱到桌面上,拭去浮尘,道,“是十四郎,他单名一个‘怡’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