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也有人远隔千里、素未谋面,都能嫉恨了一辈子。
赵征想到此处,颇觉有趣,向太后问安时,笑容难得有了几分真心。
李太后说的,果然是穆采薇要擅自与凭空出现的男子成亲的事,她左一句“荒谬”,右一句“荒唐”,最后神来一笔,说“如此不知礼数,真是肖似其母!”
“哦?”赵征反问,“按母后的意思,要下旨逼穆采薇嫁给那乞丐的尸体,才是合礼数?”
李太后一拍桌子,十根纤长的指甲打在桌面上,甚是吵人:“圣上说得是什么胡话!”
赵征笑笑,“胡话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吧。母后如无要事,寡人就先告辞了。”
李太后当即捂着心口做伤怀状,她这个儿子,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能挣的,她都替这个儿子挣到手了,这不孝子却不领情,大楚皇帝向来自称为“朕”,他偏偏要整天“寡人”挂在嘴边,处处看她不顺眼,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做的了。
见赵征不理,李太后也不装了,命令道:“下月上旬,哀家要见到你挑好的花名册,选了吉日,就都抬进来,你也该尽到皇帝的责任,为我大楚开枝散叶。”
往日,赵征定要再“胡说八道”一番,什么“总之还要母后一锤定音,全凭母后做主便是”之类,这天却什么都没说,只道了声“明白”。
远在京城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影响不到西南。
同在锦花城的武家,一早上也很热闹,武明霏对镜细心装扮,一身粉白衣裙,鬓边两朵对色宫花,很有要与新娘争艳的意思。
武明霏的父亲武鸿,当年是穆将军的手下,现在也算是穆采薇的手下。武鸿一双儿女,她大哥是个单纯武将,恨不得睡在镇西大营,其父有何事情,往往是来与这个女儿商量。
武鸿再三思考着女儿的计划,忧心忡忡地问女儿:“霏儿,这么做,当真有用?”
“就算没用,也不过是小女子一时冲撞,有什么的?”武明霏对着镜子挑眉,“咱们家不能绑死在太后身上,您瞧瞧穆采薇这档子事,但凡有些手腕的,都不能出这么一招。穆采薇寻常装得硬气,碰上这么个脑子不清的旨意,不也赶紧抓着野男人成亲?”
武明霏转头看向武鸿,诱之以利:“您得为大哥想想。我并不是要父亲为我去攀门路,但我嫁得好,自然也就带起了大哥。大哥留在镇西大营,跟着个没名没分的假将军,还被太后视为眼中钉,您想想,不尽早寻求门路,能行吗?”
“好”,武鸿豁下一张老脸,“我想办法与兵部尚书联络上,这几日就送你入京!”
武明霏面露感动神色,当即盈盈一拜:“多谢爹爹!”
该准备的时辰到了,侍女们伺候着穆采薇起床沐浴更衣,换上玄色婚服,戴上珍珠坠饰,盖上暗红盖头。
穆采薇端坐床上,手捧一宝瓶,内盛五谷。
侍女们依照安排,沿着新郎官进屋的路线三俩站着,等着给新郎官行礼。唯独赤霞与素月陪伴在穆采薇卧房内,一左一右跪坐在地毯上,轻声说着话,为主人解闷。
吉时一到,将军府内,丝弦声动,府外鞭炮齐鸣。
同样身着玄色婚服的萧风,好一个潇洒郎君,被热热闹闹地簇拥而来,将军旧院此时披红结彩,一派富丽喜庆景象,萧风步步行来,侍女们皆着红裙,一一向萧风半跪行礼,尊称“郎君”,并道一句吉祥话,祝主人与郎君姻缘美满。
听闻房外声声道贺,穆采薇握紧了手中的宝瓶,一时竟不知是紧张,或是凄惶。
不知当初娘亲与爹爹成亲那日,又是怎样心绪?可娘亲与爹爹早有三面之缘,此人,萧风,从天而来,身世不知,她就要嫁给他了……
这样隆重的婚礼,被人半跪着道贺,萧风满心不自在。
入得房中,赤霞与素月伏地而拜,行此大礼,是交托主人之意,也是期盼郎君爱重主人。
被拜了大礼的萧风更是背冒冷汗,但看穆采薇紧握宝瓶,用力到发白的手指,又觉得好不可怜,好端端的将军贵女,嫁给一个陌生男子,她才是更不自在的那个吧。
同时,成婚是人生大事,这样的日子,不禁让萧风想起了父母,他对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并无感情,但难免思念起了去年离世的爷爷,若是能让爷爷看到这么好的孙媳妇,该会非常开心的吧?而备受父母宠爱的穆采薇,又是不是想起了亡故的爹娘呢?
他慢慢走近穆采薇,随行的喜娘指点新人:“郎君该背起新娘子。”
萧风却未第一时间照办,他低声问:“可要拜别岳父岳母?”
将军旧居中,供奉着将军夫妇的牌位。
未料到萧风会这么说,穆采薇一愣,赤霞与素月也是一愣,但随即面露喜色。唯独喜娘踟蹰,面露难色:“这,于礼不合。”
就是堂上的三拜仪式,一般男方没了父母的,也都是虚设祖宗牌位参拜,除了Yin魂,再没有大喜之日拜亡者牌位的道理,更何况是女方父母。喜娘心内腹诽,就算是倒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