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十分羞愧么。”
黄子诺面色发青,“你入行时,没人教过你要尊重前辈?还是说你脑子不好,忘记了?”
“噢,前辈——”余卓凡的手点过床沿,缓缓绕过床尾,站在窗户前,食指和中指合并,自怀中夹出一张合同来,慢斯条理道:“那前辈这合同,晚辈这里可装不下,不如……”
白纸黑字的合同一出现,黄子诺的气势瞬间萎靡,余卓凡低头,视线停在看戏的许觅见脸上,笑道:“或者,送去给兰城的黑爷,那儿配你身份,该绰绰有余了。”
兰城的黑爷,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人物,黄子诺听罢气地发抖,却敢怒不敢言。
余卓凡夹着那合同,胳膊轻扬,眼睛危险地一眯,“还不滚?”
黄子诺走后,四周空气骤然寂静,许觅见在被子里,紧张地挪挪屁股,猜测道:“我的合同,也在你手里?”
午后的阳光,斜斜照射进来,余卓凡高大的身影,遮挡住其中一束光,他低头上下打理他,似乎见到他狼狈的模样,感到很有趣,竟然在他这个病号面前,毫无心理负担地笑出声,并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许觅见:“……”
几个意思,死对头来这套,是想先麻痹自己,然后将自己一击即灭?
许是看他眼神迷茫,余卓凡在床边坐下,顺势捏了捏他的脸。这架势……不对啊!
许觅见悄悄将屁股往后挪,警惕道:“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余卓凡很同意他的观点,表情诚恳地点头,又自怀中掏出一份合同来,阳光照在上面,一片白花花的,看着刺目极了。余卓凡贴心地移动两下,将合同放在许觅见眼前,才说:“你的合同,收好。”
这份合同,是入行时签定的车队合同,小新人没名气,为出名或赚钱,都对自己下了狠手。签定的这份合同,可以说是霸王条款。许觅见虽然不在意,反正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但余卓凡能替他拿回这份合同,还是令他有些感动。
然而,感动的同时,他越发警觉,“条件呢?”
余卓凡看了他很久,摇头说:“没有,没有条件。”
许觅见如今的处境,都是拜余卓凡一手所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他。余卓凡也明白,但他叹息一声,笑道:“你果然不记得了。”
说是没有条件,其实都是有渊源的。
余卓凡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回忆往昔。原来在十年前,许觅见还在读高中时,与余卓凡曾是同班同学,只不过当时两人天差地别,一位是成绩优秀的三好学生,一位是逃课打架样样俱全的有名差生,两人在学校时,也没有多少交集。
余卓凡将差生,当得十分出色。
许觅见早读时,余卓凡在网吧入睡;许觅见在讲台行云流水解题时,余卓凡在学校的后墙身姿矫捷而出;许觅见在升旗时担任万众瞩目的升旗手,余卓凡在教学楼天井内罚站接收全校师生指点……
这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在某个寻常的夜晚,在学校后墙处巧遇。
余卓凡目光嘲讽,“学霸也堕落了啊,啧啧。”
许觅见公式诗词拈手就来,但爬墙的确没有经验,努力地失败三次后,翻墙大师终于看不下去,出手指点帮忙。两人本要在大街分别,但许觅见神色恍惚,余卓凡多嘴问了问,得知三好学生半夜偷溜出学校,并不是因为贪玩,而是收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来不及请假走流程,迫不得已翻墙而逃。
余卓凡对于他给的理由,心里竟然有点不开心。但人命关天,学霸堕落与否,与他也没什么大关系,于是他难得做一次好人,索性就做到底,借了辆摩托车,飞速将人送了回去。
幸好许爸没事,两人没敢打扰大人,不然还要诸多解释,便连夜又飙车回了学校。
回去的路上,许觅见的心情好了不少,先是道谢,然后便开始没话找话。余卓凡本来不想理会,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许觅见问他,他总是控制不住去回答。两人的关系,在这匆忙的夜色中,似乎一下子拉地很近。
许觅见瞧着爆顶的表,让他开慢点,“瞎灯黑火的,别把人撞了,命重要。”
余卓凡年轻气盛,经常和朋友飙车,同四周都是不要命地超车飙车的环境相比,光是速度对于他来说,根本够不成威胁。于是他终于,可以嘲笑这位受师生喜爱的好学生了,“这叫什么危险,胆子这么小,谁给你的自信让你学人翻墙的?”
若不是情势所迫,他也不想偷偷摸摸去翻墙啊,许觅见摸着鼻子,没有说话。在余卓凡看来,就是许觅见自己也心虚,不认同自己的表现。于是他唇一扬,又说:“要真想玩这个,跟你余哥说一声,不要两个晚上,保管你上天入地地自由进出。”
许觅见忍了忍,声音在风声里,听来有些冷漠,“翻墙算什么,飙摩托车又算什么,等你在FBI赛里拿冠军时,再向我炫耀不迟。”
那个时候,赛车刚在国内流行,在年轻的男孩子看来,是天底下第一酷的事情。
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