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生斋里傅清不便现身,那若是她将人约出去呢?没有条件,自己要给他们创造条件!
霍桑视线下移,片刻后,定格在梅花瓶旁边的几本书册上。
“想什么来什么,就是你啦,肯定能行!”
欢喜地击了下掌,霍桑立马欢脱地跑出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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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曲折,衣裙拖在玉石地上,像是散落开的雪花。
拂袖而去的美人像是想起了什么,才将将走过一根玉栏,脚步骤停,葱白细嫩的玉手扶在白玉雕花上,暗暗发力,面上再次染上薄红。
那分明是他的房间,怎么反而是他走?
一细想,美人的脸上又Yin沉了几分,银牙轻咬,像是泄愤般挤出两个字来:“无耻。”
不仅追到浮生斋来,还出言调戏,调戏完了还占了他的房间赖着不走。
当真无耻。
“秦师姐。”
身后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秦婉兮身形一顿,没有回头,只微微侧过脸去。
阿玉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身后,没过多理会,淡淡瞥了一眼,清冷而疏离。
阿玉有点紧张,她刚入门不久,与秦师姐交集不深,仅有的几次会面见的都是她的背影,甚至就这么寥寥几次背影都是一种奢侈。
小姑娘心底里对这个盛名远播的美人师姐很是有几分仰慕,鼓足了勇气才来搭话。
师姐虽然时常冷着脸,也不爱说话,但阿玉坚信师姐的内心肯定温和柔软,这样的师姐就算让人轻薄了,恐怕也不好说出口吧?
思及此,阿玉的脸色坚定了一些,义愤填膺道:“那赤蘅仙主最是不识礼数,可是对师姐不敬?师姐不必害怕,尽管开口,阿玉这就叫斋主将她赶出门去!”
面前白衣如雪的美人似乎被说动了,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她确实不知礼数。”
好个饭否,寒否,添衣否?
秦婉兮嘴角轻轻勾起,还真是轻佻无度。
“果真如此!”
阿玉气得挽了挽袖子,“这不知羞的仙主,实在可恨!师姐且等着,我这就去赶她走!好让她……”
“站住,我什么时候说要赶她了!”
小姑娘剩下的半句话被生生压下去,随之而来的还有师姐冷冷的满是阻止意味的眼神。
她睁大了杏眼,有些无措地望着面前的师姐,似乎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师姐……你说什么?”
秦婉兮微微颔首,唇边那丝笑意也消散下去,周身气势冰冷,即便是站在她的面前,也生出如隔天堑之感。
她垂下脸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这个名义上的小师妹,乌发上的白绸带被风吹的飘飘扬扬,宛如天人。
却在这仙气之余,流溢出一丝Yin鸷。
“我说,我和那人的事,用不着旁人插手。”
“师姐……”
阿玉愣愣地站在原地,仰头看着秦婉兮,觉得眼前的师姐很陌生,竟叫她有些害怕。
她一边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一边委屈道:“师姐为何要护着那人?我,我只是想替师姐主持公道……”
下一刻,她却感觉到美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阿玉只是个小姑娘,如何保护师姐呢?这些坏人,交给师姐来对付便好。”
阿玉心里蓦然一松,师姐果然温和柔软。
她抬起脸来,眼前仍然是她心目中那个温婉大方的师姐,正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她。
是了,这才是她熟悉的师姐,刚刚只是错觉而已。
白衣美人冲她安抚地笑了笑,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转身离去。
那扬起的薄纱从阿玉眼前拂过,她伸手想要抓住,却最终瑟缩着收回手指。
她想起幼年在家乡采摘过的芙蕖,硕大的花瓣开得极美,然而握紧了手指这么用力一拽——
便能看见那些掩埋在淤泥之中的根jing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细刺。那刺并不扎人,但的确能拒人千里之外。
师姐会跟那芙蕖一样么?
阿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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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玉还在发怔,就见眼前闪过一道绯红的人影,有人从她面前跑了过去,掀起一阵香风。
她呆呆抬头,那人红衣猎猎,裙摆上的金饰在风中错落漾开,不是胆大妄为的赤蘅仙主又是谁?
只见那人笑yinyin地拦住秦师姐,双手背在身后,歪头像是在说什么,白衣美人脚步一顿,似乎想要绕开她,却被那人厚颜无耻地拉住衣袖。
那片她方才不敢触碰的衣袖。
阿玉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幕。
秦师姐居然没有甩开那登徒子。
阿玉正觉得酸溜溜的,就见白衣美人冷着脸,劈头盖脸地将那登徒子训斥了一顿。
阿玉:“……”
这种微妙的平衡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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