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让人看轻了?且阿望的事便是媳妇的事,一只香炉而已,不算甚。”
说罢,她朝伙计道:“阿阳,这只香炉我拿走了,你与我爹说一声。”
伙计“欸”了声应下。
杨氏这番话简直说到孙氏心坎里了,她几近眼含热泪地拍了拍杨氏的背,“我们望儿娶了你,可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啊。”
杨氏脸一热,“娘说什么呢,都是自家人,上回媳妇还同阿望商议,寻个好时候,去乡下瞧瞧妹妹,可别让她以为哥哥娶了阿嫂便不疼她了。”
话落,铺子乍然一静。
沈时葶两耳竖起,握一只铜质香炉,侧眸看孙氏。
却见她作哀愁状,道:“那丫头病重,你与望儿新婚不久,怎能让你去沾染这晦气,且……郎与我说,那病难治,能不能挨到今岁冬日,还难说。”说罢,孙氏泫泪欲泣。
杨氏惊讶地捂住唇,“怎、怎会如此?”
“嗡”地一声,沈时葶面色一白。她怔怔地望向离去的两道身影,失魂数刻,怅然一笑。
“姑娘,姑娘?”弄巧唤她,“姑娘可选好了?”
她匆匆一应,将头的香炉塞进弄巧,“就这个吧。”
待出了铺子,沈时葶的兴致显然不如方才。
弄巧偷摸拉了拉云袖,低声道:“沈姑娘这是怎的了?”
云袖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眼方才那两个妇人,狠狠一瞪。
她从秦护卫那打听过些许,且主子将沈姑娘交由她看护,她自是不能半点功课也不做。方才孙氏与杨氏一说话,再细究沈姑娘的神情,她便猜出大致来。
云袖有意分散她的注意力,问道:“沈姑娘,现下还有哪些要买的?”
果然,一听她问话,沈时葶便低头去看列出的单子。
她点了点上头的字样,“买了安神香,咱们就回去吧。”
云袖应了好,又去问她安神香的品种、功效、如何挑拣,云云。
这么一打岔,沈时葶果真便被分了注意。
于是,一行人进了香铺。
然,还未及跳远,外头陡然传来一阵sao乱声。原热闹的吆喝叫卖声陡然一收,隐隐能听见一列不齐的脚步声。
云袖本能警惕起来,可还不等她有所动作,这脚
步声便在香铺门前停下。
是一队身着绯红兵服的官役。
在官役闯进铺子时,云袖便先正色挡在了沈时葶面前。
沈时葶心上一紧,就见那官役四处一扫,挥道:“带走!”
掌柜颤巍巍上前,惊恐万分:“这、这,几位官爷,小的做的乃本分生意,这是何意啊?”
领头的官役亮出一副人像画,“少废话,这人昨日来过此处,藏哪了?”
掌柜一怔,忙道:“他、他昨日是来小店买过香,官爷,这莫不是逃犯吧?小的可没与他多说话啊。”
官役哼笑,打了个势让人搜,朝掌柜道:“窝藏重犯,你可知是什么罪!”
掌柜叫苦连天,连连喊冤。
少顷,搜寻无果,领头官役眯了眯眼,似是不信。
他徘徊一阵,“全部带走,冤是不冤,审审就知。”
掌柜嚷嚷着被扣了下去。
眼看那几个官役朝此处走来,云袖当即拔了剑,“我家姑娘路过此处,与此事无关。”
她不拔剑还好,一拔剑,官役当即做防备状,纷纷亮了刀子。
这回,有理都成了没理。
眼看云袖大有一种要与这十几人一决高下的气势,沈时葶匆匆摁住她的背,“云袖。”
云袖瞪眼,心也知,若真打起来,寡不敌众,只怕真要被当成共犯抓起来,只好不情不愿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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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时葶于锦州十六年,这锦州府衙,却是第一回 进。
任谁也想不到,好好买个香,竟能买进牢里来。
听着隔壁牢房传来的鞭笞声、哭喊声,她一颗心高高悬起。
云袖佩剑被绞,两空空。若碰到的是地痞流氓,她尚还能与之抗衡,偏是府衙的人……
她宽慰道:“沈姑娘莫怕,世子很快会知晓的。”
然而,心下却是暗暗叫苦。
世子要她看护沈姑娘,可她却将人给看到牢里,莫不是又要领几个鞭子才行……云袖心下戚戚。
沈时葶嗫了嗫唇,口是心非道:“嗯……我不怕。”
倏地,隔壁间的声响停歇。
原是那掌柜被鞭晕过去,也没招出什么来,便要被抗出去放了。
这便是当下官府作风,宁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屈打成招”是例行公事,打完不招,又无甚证据,那放了便是。
若是招了,他们也就能交差了。
眼看那厢结束,他们便要往这厢来,人皆是严阵以待。
官役开了锁,正欲上前时,身后忽至一道耳熟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