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便消失不见的云袖。
云袖握佩剑走来,朝沈时葶拱道:“沈姑娘,随我来。”
沈时葶一愣,望向陆九霄,见他颔首,方才随云袖进了内院。
这座院子大小比不得玺园,很快便能走到头。道路上的落叶皆被扫到了一旁,可却未及时清理,而是堆在了榕树之下。
看似澄澈的湖面,零星漂浮着几片残叶。
院子干净是干净,可也不难看出是临时拾掇的。
见她盯着湖面瞧,云袖摸了摸脑袋,笑道:“主子曾在锦州住过一阵子,这院子便是那时买下的,不过好些日子未曾来,便积了灰,昨日临时决议要小住,尹护卫八百里加急,才让人抓紧打扫。”
沈时葶好奇地抬了抬眸,好好一个京都世子爷,怎会在锦州住过一阵子……
说话间,已至寝屋。
云袖推门道:“沈姑娘且歇着,在锦州的这阵子,皆由属下守着您。”
闻言,沈时葶慢了一息,随即才应了声好。
世子这是真怕她说话不作数,跑了么?
小姑娘默默叹气,这点信用她还是有的,可他不信,那便不信吧。
她这一路颠簸,早就累极了,一着床,也顾不上旁的,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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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前院小室。
眼下正是晌午,灼热的光影斜打进窗棂,莫名添了两分躁意。
陆九霄日未歇好,此时眼尾泛红,Yin着一张脸道:“怎的还未来。”
尹忠往窗外瞥了一眼,“属下去看看。”
说罢,他径直离了院子。
而就在一刻钟前,胡掌柜正携人前往妇人家。
妇人记得胡掌柜,狐疑问了来意,一听他要买玉,她才半信半疑开了屋门。
说来,她上回为何典一半便跑了路,还不是因这掌柜的磨磨蹭蹭,一块玉,又是拿凸透镜细看,又是盘问这玉的来历,翻来覆去,颇有一种试图将这玉占为己有的意思。
她并非不识货之人,这块玉无论材质、成色还是雕磨都十分Jing严,没个百来两,决计不可能出。
只怕这掌柜压价,她才揣着玉跑了。
谁想他竟又找上门来了?
胡掌柜笑笑,彬彬有礼道:“上回夫人跑得快,还不容我估个值便没了人影,我回到家思来想去,那玉绝非凡品,我家主子又是爱玉之人,恰今日身在锦州,便想让夫人带上宝玉让主子瞧上一眼。”
说罢,胡掌柜故作高深道,压低嗓音道:“夫人不知,我家主子家财万贯,若是这玉真能入了他的眼,只怕要比估值翻上十倍不止。”
这话一落,面前的人眼都直了。
很快,胡掌柜便将她请上了轿。
须臾之后,马车便稳挺在闲安巷,胡掌柜领着人前往前院小室。
宅子Jing致体面,可小径上却并无丫鬟婆子,难免显得肃穆骇人。
妇人脚步微滞,迟疑一瞬,眼前的胡掌柜已撩开帷幔,“夫人,请。”
她只好惴惴不安地踏进小室。
与此同时,“噔”一声,陆九霄搁下的茶盏,侧身望去。
倏地,男人眼眸微眯,扶着茶托的指尖滞了一瞬——
“欸这不是……”秦义“嘶”了一声,盯着她低低道。
眼前这个人,正是那日从京郊归来之时,在一间成衣铺子里见着的妇人,孙氏。
孙氏亦是一怔,愣愣地望着陆九霄。
虽只见过一面,但这个男人的骨相皮相,以及浑身那股富贵劲儿,任谁见过,都不会忘。
她足无措道:“你、你——”
“玉呢?”陆九霄脸色暗了暗。
孙氏讪讪,只以为人不记得她。不记得也好,她忙从秀囊掏出一块层层包裹的方玉,小心递给胡掌柜,还嘱咐说:“小心拿,别磕着。”
胡掌柜应了声“欸”,呈上给陆九霄过眼。
这呈上的角度正正好在斜投的光影之下,那玉碧绿通透,光似都能通过玉佩投在掌心上。那正面雕刻的一个“忱”字赫然在目。
陆九霄接过,翻到背面。
玉佩背面雕刻着竹叶样式的纹路,左下角还有一个微小的豁口,rou眼瞧不请,需得用指腹去摩挲才能发觉。
陆九霄额心跳了一下,本就因歇息不足而泛红的眼尾,似是更深了一分。
一室众人,唯独他失了神。
玉佩可以造假,纹路可以模仿,唯这小小的缺口,假不了,也仿不了。
这是他十四岁那年与贺忱比剑交之时,锋利的剑刃划过玉佩时留下的口子。
那时候,他知晓这枚玉是贺忱出生之际,贺禄鸣特寻宫工匠所制。贺忱自幼佩戴,珍贵无二。
他因而心生愧疚,翻遍了全京都艺顶好的工匠,意图将这豁口补上。
可当年制这块玉佩所用的玉石,乃是西域进贡的千年水玉,纹路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