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大家似乎都莫明其妙地要以粗鲁、无礼、肮脏为傲。
并且他身上一个补丁也没有。手上戴着一块旧的机械表。睫毛又长又密,皮肤细腻得像假人。
楼上有人下来,见少男少女面对面堵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动,低声笑,走过了还要回头看两眼。
少年连忙一退步,结果头撞在铁门上,‘砰’地一声,他一定很痛,但强作镇定。汤豆脸一下就红了,整个人要熟了似的,一阵发慌,却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慌里慌张转身同手同脚大步跑下楼逃窜回到家里,坐在自己床上许久,心跳才慢慢平复。
晚上工厂有车来接,王家一行人挤坐在一辆车里。汤豆手里捏着两朵雏菊,她在阳台上种了很久,只开了两朵花。
灵堂冷清,只有三两个人。汤豆进门就看到老人的骨灰和照片就摆在永昭的旁边。
她以为,丧仪上大家会哭,但却并没有。
一家人一一上前和早逝的青年作别,面上并未显露出什么的悲痛。但在一切结束,工厂的车送他们回去的路上,王石安突然要求停车。
他拉开车门,在荒野上一声不吭地迎着夕阳闷头向前跑,一直跑到很远的地方,远到别人听不到的地方,才停下来。
站在原地的叶子看着王石安无声抖颤的背影,捂着脸大哭起来。
汤豆把自己手腕上的玻璃珠解下来,系在叶子手腕上。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个了,就算没有这颗珠子,她也永远会记得永昭的样子。
还有那位老人。
她走时把手里的花,放了一朵雏菊在老人的骨灰盒上。在她心里,他是一个英雄。除了她,老人一定救过很多人,有过很灿烂的人生。
而那朵花,是现在唯一陪伴他的东西。
汤豆最初,为他们感到悲凉。但很快又明白,死者是不会再在乎这些,对他们来说,一切早已结束在死亡的瞬间。不论有没有人记得,不论丧事多么盛大或者简陋,都只是慰藉活着的人而已。
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是在活着的时候怎么活着,死的时候为什么而死。
这才是真正重要的。
☆、上路
第二天是学校通知录取情况的日子。
一大早汤豆就和席文文还有其它的小姑娘们一起去学校。
低年级已经开始上课了,在分数榜前聚集的全是毕业生,男生们时不时发出一阵欢呼,汤豆看到自己的名字排最前面,第二个叫黎川,很难分辨男女,比她少了四十多分。席文文在第四十名。
她有些担心,拉着汤豆抱怨“这还能考上吗?明明我也很用功啊。”抓着她的肩膀摇晃“你可好了!”虽然汤豆没说,但她知道,本来汤豆是很担心没钱去上学的,所以最近才会一直闷闷不乐,那现在总不用担心了。
如今要担心的是自己,可能就此要与好友分别。
看完分数就要去大会堂等着开毕业大会。
席文文神情沮丧,与汤豆手牵着手坐在后排。有几个同班的男生过来,坐在她们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几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事打闹起来,一直把中间的那个矮子往后面这排推,起哄:“去啊!”
直到教导主任涂胖子走上讲台,才安静下来。
一开始,无非是很多屁话,谁都不耐烦听。在下面挤眉弄眼讲小话。
接下来是徐大妈宣布分数线。
这下全场不用人大声提醒喝斥,自动自发地就安静下来。
“刚刚接到通知。因教学条件参差不齐,今年的第一次招生,不采用分数线是否达标进行人才选拔,而是采用排名制。”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
周围的男生讲话声音特别大,连台上讲话的声音都被淹没,席文文很不耐烦,大声骂他们“闭嘴啦!有这么多话要说,回家去说啊。”
有男人回骂,也有人回头瞪她。
她也不管,眼睛瞪得像牛,狠狠地与人对视,一副泼辣得要吃人的样子。前排那个矮子也在其列,面子上挂不住,骂她“八婆。以后有你受的。”
席文文眼睛一下就红了,但一点也不示弱。
汤豆认出来,那个矮子是杂货店家的儿子,之前那边和席家似乎有些接触,对方在居住区算是经济条件不错的,对席文文很满意,如果席文文考不上,很可能两家就会结亲。
汤豆一直觉得席文文的父母是十分开明的父母,实在没有想到,在这件事他们却并没有给席文文多少选择的余地。“养得活老婆。”这已经现在挑选对象最重要的一条规则,父母在这上面比想像的更强硬。
还好管纪律的老师过来,大家才又安静下来。
席文文明显心情很不好,汤豆也感到无力,握住好友的手,希望这样能给她些安慰。
安静下来后,上面的讲话又再继续。徐大妈说完了前言,已经在讲具体规则。
其实只有一句话“各区域本地的前五十名都将获得入学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