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评价当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然温佳禾遭逢巨变,已不将闲话放在心上。她只道,“开心或不开心,只有自己知晓。”
还待得再说些话,却见玉夫人手执一封厚信来。王先生便要领着温佳禾回避,不想高复却道,“阿玉,直接念就是了。”
玉夫人看一眼王允和温佳禾,开了信。信封用油纸制成,上面盖了一个小小的凤鸟印章。打开,落出一大叠厚纸张,隐约见上面各样粗细不同的墨线。另有一页薄纸张,密密麻麻地写满小字。夫人轻声,乃是河西某家人来询问,燕王是否将王府的建筑图散出来,现有一女子得了图纸,要在河西修筑与王府一般的屋舍。有地热,有冰壁,有上下通水和热水,甚至还烧了琉璃出来做窗。又说有青州王斩杀京州王的密语传出,乃是先锋军中产出能爆炸的大炮仗之物,烧炸毁了辎重大营——
高复本被Jing油熏得昏昏欲睡,可在听见那些熟悉的名词后,猛然起身。他一把夺了信纸,展开扩大的图纸,眼珠随着墨线滑动,当看见几个明显不属于这时代的细微标记后,脸上居然显出狂喜之色来。
玉夫人关切道,“王爷,可是有甚不对?”
“对!”高复哈哈大笑起来,“标高,水平,垂直!真是再对也没有了!还有那个大炮仗——”
然高复口中陌生的词汇,室内人都没太听得明白。只他欢喜异常,状若癫狂,连眼睛也冲了许多血色。
笑得一刻钟,他突然收了声,道,“王府图藏在机务部,从未外泄,河西安敢有人私建?至于高炮,更是机密所在,必不会漏失。谁人,居然能按照王府行事?”
玉夫人看一眼信尾,一字一字道,“河西郡守李恒的夫人,顾皎。”
“李恒?”高复皱眉,“可是当年烧死那妖女阮之的儿子?”
“然。”
高复缓缓甩开图纸,坐在软塌上苦思。
“难道,是那阮之留下的图纸?”他自言自语,却又道,“那小子故意放出来布疑阵?可不对啊,知我病的,只屋中三五人等,他怎会?”
“阮之虽擅百工,然对建筑住房毫无兴趣,留下的物品多是文字和机构,少有建筑,更不用提武器之流。”高复仿佛陷入了魔障之中,“难道那小子不仅有个妖女的娘,还另有奇遇?顾皎,顾皎是谁?”他抬头,看向玉夫人,“阿玉,你且去查一查顾皎,务必将她家上下三代——”
温佳禾有些担忧地看一眼王允,可是那顾皎又在河西做了甚事引人注意?王允冲她微微摇头,令其冷静。
他想,得想办法送一封信出去了。
顾皎的名字辗转传扬去了千里之外,连带着青州王力克京州王的机密。
然,当青州王将改良后的大炮仗带着去中原,要攻万州的城墙,却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机。
巍峨的城楼之上,架起一支支巨大的黑铁管状物,无人知那是甚。
他立在战车上,带着疑惑,却无人能解惑。
马延亮问朱世杰讨了个前锋的活儿,领着数千人,便要攻城。个个士兵都背着一个黑色的包袱,只要靠近城墙,将那包袱点燃,城楼必破。他野心勃勃,誓要在勤王大战中建立功勋,洗刷被李恒生擒的屈辱。
“王爷,下令吧。”他催促。
青州王有些不好的预感,犹豫不决。
“父王。”朱世杰也叫了一声。
青州王咬牙,抬起手来。
大军立刻擂响战鼓,一列列兵士站出去,往前冲。
马延亮笑了一下,冲青州王拱手,打马往前。
几千人冲向厚实的城墙,呼啸声震天。然墙头上没有任何动静,只有风在吹,还有那些黑色的铁管缓缓地移动方向,似在瞄准。马延亮已经顾不得太多,毕竟城墙就在眼前,只要靠得再近一些,立刻就能破城。城破,长驱直入都城,还有甚可阻挡攻势?
然白日不做美梦,眼见得能够着城墙,只听得城楼上传来震天的巨响,紧接着大地震颤,仿佛地裂。马延亮□□的马嘶鸣起来,昂立而起。他努力控马,眼角余光里却见火光和尘土冲天而起,无数的人翻到,连带着背上背的黑色大炮仗也跟着爆裂起来。血点如同密雨,一蓬蓬飞落,劈头盖脸。
马延亮伸手摸一把脸,灼热腥臭,触手绵软,全是烂rou。
他张了张口,扭头去看,一片血海。
中原攻城之战,青州王,大败。
“那是甚?”朱志杰面色苍白,声音颤抖。
青州王紧握住战车的边缘栏杆,牙关咬碎。他沉默半晌,“撤。去信河西,问清楚炮仗之事——”
中原炮响,传不到千里之外的河西。
顾皎手头的几样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红薯丰收,砖窑正常运转,工坊也建了起来。
北方三郡和马家为青州王搜罗的战马、皮子和nai制品已经运到河西,连带着红薯一起,往龙口而去。
她一封信去李家,引来了李昊大少爷和李端小姐。两人车马煊赫,搬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