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蹶而就,乃是几千年来最聪明的那一拨人类才智的积累。
“因此,先生在都城里放了些探子,也不做甚危险的事,只收集那些和高复走得近之人的消息,分析他的日常起居和衣食用度。”
不得不佩服,那老狐狸当真是有几把刷子的。
“如此一来,果真发现许多不同之处。那高复封在燕州,燕州虽北,但土地肥沃,盛产大麦和各种杂粮蔬菜,很难得的丰腴之地。然燕州地处东北,冬季漫长,冰封千里。他不喜那处,常年住在都城的府邸里。那府乃他亲绘了图纸修筑,除了有地热和火墙外,夏季另有冰壁。用水也十分讲究,上下水单分,日常起居和燕州习俗无一处相同。每日漱口刷牙,沐浴,单为他配置的衣裳、牙具和香粉下人,便是数百。”
顾皎咂舌,老天爷,这享受真是帝王级别的。科技不够,人力凑完全没问题。怪不得她刚到小庄的时候显摆,他却嘲笑她见识少,她还以为是华丽上不足,原是技术含量不够。
“当然,封地富饶的王爷都可有这配置,然他府中却单使了电。借口乃是妖女所为,他且试试有无祸国的可能,当真是为君王分忧。”
“无耻!”她忍不住骂人了。
李恒见她忿忿不平的模样,道,“是他真无耻,还是你嫉妒了?”
她捶他一下,何必揭娘子老底呢?
“魏先生心知他和我娘有某种程度的关系,只他知我娘底细,我娘却不知他,便吃了亏。他设了一个局,婉转地令他人派死士去刺杀高复,想探底细。不料高复手中有一种武器,十分短小但爆发力极强,当胸射击后,人立刻重伤或死亡。那死士机灵,受了一击后逃出,去了和主人约定的地点。那主人惧怕,未立刻查探,待去的时候,死士已死。剖开他的身体,胸口已成一团稀烂,但骨中夹了一颗比豆粒大的——”
“子弹?”顾皎问,“前头尖圆,后面平的?”
李恒点头,“暗金色,却又非金所制。”
“合金。他手里居然有枪——”顾皎惊讶极了,但马上解释,“我说的枪,不是你们现在所用那种枪,不一样。”
见她果然知晓,他更知无不言了,“此后,高复便自家收养了许多孤儿,培育死士。那些死士除Jing通拳脚和武器外,随身也佩戴了那般的武器。先生本欲找到物料提供者和工匠,但探子似被盯上,便打消了主意。高复已不能近身,只能另想他法来报仇。”
顾皎当真听得荡气回肠,此番恩怨横跨十来年,影响了好几人的命运,最终的走向却依然不明朗。
她想了想,道,“我这处所知更有限了。本来在实验室写论文——”
李恒眼中一片疑惑,甚是实验室?论文,是文章?
“那不重要。”她了然,“你就理解成在书房写文章好了。本来在写文章,累了,打个盹儿,一睁眼便立在风雪里。我只当是睡着了做梦,或者梦醒了被同舍的姐妹恶作剧,哪知突然奔出来许多马来,说甚小姐跑了。顾青山便冲出来抓着我,见我和他女儿长相一般,硬迫着我做他女儿代嫁。后面便被迫着换了衣裳,又见着你戴了鬼面,画戟上顶个人头出现。”她现在回想起来还怕得要死,“我们那儿杀个人都是大事,需得一命相赔,何尝见过这般阵仗?为了保命,只好全都应下来,也不敢对你说甚。”
李恒眼睛里有许多的难过和心疼,只亲了亲她。
她拍拍他,都好了。
“后来,你便都知道了。”
他道,“这般说来,顾青山当真不知?”
她点头,“就我所知,他当真不知我来历。啊,对了,我当日所穿衣裳和现在的不同,按照他的说法,乃是金帐国才有出产。我以为此间技术已能制那些衣裳,也为了混淆身份,便未辩解。他现时怕也只以为我从金帐国来,不知有何目的。后来,他骗我他的真女儿顾皎已死——”
她耸肩,“我是不太相信,便想法子试出来了。和魏先生探出来的差不多,那顾皎现成了温佳禾,借口出嫁去都城,同顾家的大少爷顾璋呆一处。我送了一箱金子给她,又将海婆和寿伯派过去使,还给了一箱子土豆做投资。不知他们兄妹在都城,能浪出什么水花来。只我没预料到高复——”
这般说着,她立刻起身,“糟糕,若是土豆现世,高复又猜着有人过来了,怎办?不能让高复坏了他们的事啊,得立刻写信,防备起来。”
李恒见她着急,将她拉下来,道,“不急于一时。顾璋既在都城求学,想是有野心之人。他既胆大接下了温佳禾和土豆,自然是有处理的办法。你且放心,必不是就近作用。他需得找一家人,靠一个硬靠山。都城乃是高复地盘,他必得想法子去南边,找那姓袁的都督。”
顾皎听他分析,心安了不少。
然一个问题解决,另一个问题又来。
“如此,到底为何让我来此处?”她扯了扯头发,居然和李恒的混在一起,笑道,“难道便是为了遇上你?”
他抓着她的手,揉捏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