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埋怨,“魏明,你这次怎地不管?让柴文茂闹得那般凶狠,知晓死了多少人?若不是夫人让我抓着柴文茂写信送来,那半道上土匪和民夫逃兵的事,岂不又要算夫人头上?”
魏先生面色如铁,道,“管?管得那龙口温柔乡一般,不懂好歹?事事巴望着将军?”
崔妈妈说不出话来。
魏先生这才道,“吃过苦头了,晓得外面的厉害,才知道将军的好。”
“你这般做恶人,何苦?还是有甚私心?”
私心?
魏明人生最要紧,为阮之报仇;次之,带着李恒君临天下。不管那顾皎从何处来,有何目的,若是挡了路,或招了天下非议为李恒惹来大祸,令阮之报仇无望。他必——
他缓了口气,道,“将军爱重顾皎太过,恐伤大志。”
崔妈妈皱眉,“甚话?夫妻恩爱,岂不好?”
魏明看看王帐,笑了一下,“现在嘛,是好的;以后,就不好说了。且行且看吧。对了,清平,你今次来——”
崔妈妈叹口气,“大营难入,在门口被拦住了。是郡主找出来,将我挪去她的营帐,趁了这个机会才出来。”
魏明微微点头,似是明了。
李恒点了一百兵士,领了白电。
大营门口聚了不少将领,一来挽留,二来送行。
李恒一一谢过,打马便走。
他心如火焚,唯恐晚了一秒,便再见不到她。他的皎皎,稍微冷一分便全身冰凉,稍稍吃得不好些便要闹肚子,可怎么熬那寒冰里的煎熬?
李恒越想,越是怒火如涛。对自己的恨,对魏先生的怨,对顾皎则是疼。
他小时候,娘亲总抱着他看天上的星星,说每一个亮点便是一个太阳。太阳周围还有许多不放光的星星,上面也许生活了许多人。而他们,也是在某个不发光的星星上,围着那太阳在旋转。那时候魏先生还小,明明听得津津有味,却说娘亲说谎,星星那么小,怎么可能站得住人?
“三千世界,无限星沙,你怎知没有天外天呢?”娘反问。
“若有天外天,该是什么模样?”他好奇。
娘亲望着星星许久,道,“天外天啊,肯定比现在好。比镜子还平的路,比马跑得快的车,天上飞的铁鸟,海里比楼房还要高的大船。”
“那岂不是神人一般无所不能了?”
“当然不是无所不能。不过,以你现在的理解,也可以是无所不能。”
魏先生问,“你怎地知道?仿佛你去过一般。”
“我去过呀。”娘亲笃定地说。
“梦里吧?”魏先生哈哈大笑。
娘亲不说话,只点着幼年李恒的鼻子,“说不定,娘亲就是从那处来的。不然,你们猜我怎么能懂那许多?”
“可娘亲不是说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吗?”
“天外天不远?”
“回不去的那种远?”
“对,还是只有一个人的那种远。”
后来,娘亲当真回不去了。她在烈火里冲他喊,不要伤心,她只是回家罢了。
只有一个人。
怪不得顾皎言行与此间人不同;
怪不得她初面对他的时候,那般恐惧;
怪不得海婆将她看得那般紧;
怪不得她千方百计,就要讨他一个承诺。
即使和他在一起,也偶尔会在梦中惊醒,然后又拍着胸口睡下去。
她想要掩饰的那些,她懂的那些,是不是都来自天外天?
如果她死了,是不是,也是走了?
李恒用力摇头,停住胡思乱想。他绝对不允许第二次失去!
“将军,休息一刻。”偏将出声。
李恒见坐下的马粗喘气,晓得累了,直接换马。他复又扣上鬼面,冷声道,“跟得上的继续,跟不上的整队休息,休息好了继续来。”
“你的伤——”
“那不重要。”
偏将无法,只得跟随。
快马跑了一日一夜,眼见得龙口便到了。
还是那般小城,还是那般的势头城墙,却显得寂寥了许多。
是路边的人家少了快要过年的红色灯笼,是关口那处无人通行,也是一路来居然没有任何牲畜的叫声,更是城门口围的那群衣衫褴褛之人。
李恒的铁骑到了城门下,如同奔雷。城下的流民惊恐四散,城上的守官也失了半个魂魄。
偏将大声,“李将军回城,开城门。”
李恒大名一出,举城皆惊。守官不见主将果然戴着鬼面,又是黑衣黑甲,旗帜也没错,立刻跑回去找城守。城守飞奔来迎,大开城门,既幸又惧。
幸的是,他没跟着王家人发疯;惧的是,李恒要找他一起算账,怎么好?
因此,城守脸上摆出最真诚的笑,躬身几要俯地。
然铁蹄入城门,却偏偏停在他的面前,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