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栏子的牛羊和马匹,哪儿活不下去了?我当真一句狠话都没冲她!你不信我人品,还不信我贪生怕死吗?”
崔妈妈信他贪生怕死,却也晓得他Yin暗龌蹉,只道,“柴文茂,我们都知世子有何谋算。我家将军但凡能做的都做了,但凡能给的都给了,你们却连他有个中意的夫人都不愿。世子做这事的时候,王爷可知?你且把近日的全部事情都写下来,我带了信,找王爷喊冤去。否则,我立刻让你没了脑袋!”
“写,马上写,就写!”柴文茂一刻也没顿住,屁滚尿流地爬起来,去写了信。
崔妈妈也认得几个字,看了一次不合格,怒目,“夫人和那匪首辜大毫无瓜葛,他跑了,和夫人无关。重写!”
柴文茂委委屈屈,只得重写了第二张,递过去。崔妈妈再看,还不满意,“甚叫做民夫乃顾青山所指示?他能管得到那些招揽来的流民?跑路是你家世子派过来的押军监管不力。重写。”
无法,柴文茂只得写了第三次。这次崔妈妈脸色好看了些,“很对。顾家大公子担忧亲人,想办法运了一船白米来。可顾青山高义,主动捐了,带动龙口富户主动捐粮。实乃对王爷再忠诚不过的良民!”
信至此,便无了。
崔妈妈冷笑,“少给老娘弄鬼。把今日的事都写上。你如何入了小庄的门,如何去翻捡夫人的私产,又如何逼迫她——”
“真不是我,是王家——”
“那把王家也写上!”
柴文茂只好写了,当然春秋笔法隐去了自己,乃是王家力主的。
柴文茂放下毛笔,喘息道,“妈妈,咱们都是为人办事,多有不得以。你且看在我抬了一手的份上,也放过我,好不好?”
崔妈妈看了,无悲无喜。许星来,无人知晓。以柴文茂的脾气,早该用龌龊手段杀顾皎。然许星戒备良久,当真没遇上暗中的对手。也就是说,这柴文茂虽然用了迂回的手段,但还没用最下作的暗杀和毒杀。
崔妈妈将信压在桌面上,“盖上你的私章,画押。”
柴文茂当真画了,送瘟神一般将人送走。
人走,室静。
只一个贴身的兵士在问,“大人,就这样放她走?”
“放心,我只负责龙口,其余的事便不归我管。她若能踏入大营,乃是我那厉害堂弟的责任了。”柴文茂轻佻地起身,“我嘛,无论顾皎死不死,都已找好替死鬼了。”
所谓替死鬼,自然是在外间等得全身发凉的王家父子。
毕竟,他柴文茂也就动动嘴皮子。他们,可是动的手呐。
人活在这世上,想活得久,随时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当真是不容易得很。
蜿蜒的山路,偶有积雪。
人行走过,雪便落下来。
辜大隐在树丛中,眼睛直盯着下方隐约的人影。旁边有个人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烤土豆,“大哥,现在去,还是等会子去?”
“等会。”他咬一口土豆,道,“太快了,就不真了。”
“夫人名堂真多,又在山里到处种土豆地,又让咱们做土匪,结果不干杀人的事,却跑来救人了。嘿嘿——”
辜大吞了土豆,“杀人好,还是救人好?”
那人道,“若是能日日吃得饱,当然救人比杀人好。我想着自己去敲门,一筐子土豆过去,就有人对着的背影又跪又拜的。嘿,还不能让他知道,那滋味,绝了。”
“所以,以后提起夫人,尊重些。不要乱说话。若不是她——”
若非夫人提前布置,这龙口,只怕已经活人寥寥了。他自家落草为寇,乃是天灾人祸并行;可龙口大好粮仓,却是生生的人祸。也是这方水土养人,没经历过战乱,庄人们实不晓得那兵祸的厉害,一点防备也无。
否则,怎么如此凄惨?
“哥,我晓得。”那人钻出去,“我吃饱了,且下去引着他们找地去。等找着土豆地了,他们才晓得,夫人当真是神仙。”
辜大笑了一声,神仙啊。这世上,从来只有人救人。可传扬出去的名声,却是天人下凡尘。
如此,他便让夫人做个天人吧。
而下方的人,乃是听从顾皎安抚和劝说,进山寻找野物的。
听得一人道,“夫人家也没多少粮食了,顾老爷虽然说将家中的全散给咱们,其它几个老爷家看家的管事也有表示。可咱们多少人呐,全给吃了也不够。再说,还留不留明年的种了?”
“但愿夫人说的话准数。”
“是顾老爷说,他之前发现红薯的时候,其实旁边还长了另一种。只不过生吃味道不好,煮了吃也一般,他就没弄回来。不过,肯定是吃不死人的。”
“现藤都死光了,雪也压得厚,怎么找?”
“说是这边峰口下面,有黄泥的地方。找黄泥——”
“是这处。”
“要是没有,怎么办?”
“我信夫人的。夫人说天无绝人之路,肯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