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士信点头,“嗯,还不错,我爱吃这个。”
朱世杰疑惑地看李恒,李恒心中隐约明白顾皎今日要在薯上做文章了。他打小儿便知宽爷擅种地,跟着母亲的时候一心一意要做出什么传说中的木禾来。只后来父母俱亡
其实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恰顾皎回来,他便问,“这是甚吃食?”
顾皎笑,两颊浅浅的笑涡,“薯干,可好吃?”
薯?
李恒的眼睛沉了沉,心中了然。他打小便知道宽爷领着一帮人在万州到处找良种,不拘稻麦,连带着各种山野的作物。母亲给他许多钱和人,说要是能弄出一两样产量高的来,能解决当前许多大问题。宽爷此生有此志向,奈何寻良种并非易事,直到母亲去世也没甚好成果。后父亲畏惧母亲留下的人招祸,将他们全打发了。还是魏先生,挨个将人找回来,自己想方设法到处找钱,将他们安顿下来,好几项重要的工作也没停。那是一段极其艰难的岁月,在李恒的记忆中,他这个前朝余孽尽然也有饿肚子的时候。
崔妈妈许多次抱着他和志坚哭泣,唯恐不能将他们养大。还是魏先生,七年便从许慎那处学成归来,将离家撑了起来。自那后,将宽爷安顿在万州某处山野,领着他投奔青州王。魏先生陆续有信,说宽爷这几年很有些成果,奈何在万州被制肘得厉害,若能有个自己的地方,安安心心地钉下来发展,必然会轰动天下。
薯便是其中一种,甚至,李恒还尝过白水煮红薯。
略带一些甜,和白米Jing面很有差别,优势只在好种和高产。
没想到,顾皎首先要拿它来做把戏,只不知这戏要怎么唱下去。
“哪儿来的?用甚做的?”李恒配合地问。
“用薯做的呀,自家地里种的。”她指一下下面夹在麦子地里一大片绿油油的红薯地,“这一片绿色的,种的全是这个。”
朱襄笑的两眼成月亮,“小嫂子让咱们来,便是看薯的。”
顾皎略有点不好意思,冲李恒笑笑。
朱世杰捻了一根,慢慢吃了,道,“吃着,倒是还好。”
朱襄便道,“好吧?小嫂子说了,指不定能当饭呢。只谁家的饭要添这老些的糖来渍?”
顾皎好声好气解释了,“正在研究它的吃法,可直接生吃,也可白水煮了吃,还可这般做成各种小食。我让勺儿在灶上尝试过,也能淘换出一些别的东西来,等一下便可试试。”
柴文俊不声不响吃了好几根,突然问道,“产量如何?每年何时下种?可种几季?”
顾皎回道,“等下收了便知呢。”
木台上人谈得兴起,下面的也凑得热闹。
顾青山四面招呼着客人,顾琼却领着小子们指挥田地里的进度。
庄户们干活是干惯了的,拿着镰刀,先将周围少少的麦地收了。黄灿灿的麦子捆成捆,被背着下坡地,去了晒场。又有一队青壮,收拾东西去一大片绿色的貌似菜地一般的田地中。
“那是甚?”孙老爷被热得心烦,问顾青山道,“便叫咱们来看你家收麦子?”
顾青山笑,“可看仔细了,那地现是好的吧?”
孙老爷瞥了一眼,青绿色的藤状作物,叶片茂密,将泥土全挡住了。他敷衍地点头,自然是好的。
“你派个人去好好瞧瞧呗,等下别说我家做伪。”顾青山不放过。
孙老爷瞪眼,无法,只好让身边的管家去看。
管家虽然也颇多吐槽,但到底是做事的,当真带了好几个小子去红薯地里看。耳朵里便听了好些庄户的闲话。
“夫人家的红薯地长得真好,不知要收多少。”
“肯定不会少。我家门口那一分地,挖出来上百斤,结结实实吃了一个月的粥饭。除了好吃,别的没啥,就是屁多。”
“等下割藤的时候小心些,按照长庚管家说的那般,截好的下来做种,今年还能再种一季。”
“不消你多嘴,咱们都知道的。”
“夫人允诺了,好生看管,不让人到处乱散出去,免费给咱们种。不然,是要问罪的。”
“听说顾家老爷自己在山里搞了许多年,又碰巧请了外头的能人,才搞出来的?”
“要是早弄出来,外面少死许多人。”
管家皱眉,留心看田中,果然是十分自然的生长状态。他躬身,拨开淹了脚背的绿色藤叶,只见下面shi漉漉的黄黑色泥土。不知其中长了些什么,居然高高的隆起,还隐约有裂缝。那缝中,露出一样红皮的东西来。他看了一会儿,旁边的小子们回来报,说没问题,都好好的呢,不像是动过手脚的样子。
管家便回去,冲孙老爷行礼,说田地无事。
顾青山很满意地摸了摸下巴上浅浅的胡须,看向外面几个眼中带些不耐烦的老友,“你们要不要也派人去查验一番?”
那几个连连摆手,“赶紧开始吧,别作态了,大家都等着呢。指不定上面的王世子也要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