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叫得出名字,一一回过去,便问了,“宽爷爷和唐百工呢?”
“那片,种田里。”有人指路。
她便往种田的方向去,柳丫儿驾着驴车跟在后面。
一大片的绿色,抽出一穗穗的白花,过不得几天便要上浆了。
这些粮啊,能保她饿不死啊。小庄里空掉的石仓啊,马上又能填满了。
魏先生那边虽然还没回信,可她知道自己肯定能拉到什么挣钱的好差事。
顾皎嗅着若有若无的草香气,心情美得很。
“想啥呢?驴子走过头了——”宽爷在田埂上喊。
顾皎立刻醒了,拉住驴子掉头。
唐百工也跟着站起来,“怕是着急去河岸呢?那边这会儿正在点人数呢,不方便。”
“怎么了?”她翻身下来,放开驴子。
含烟赶紧从车上下来,抓着驴子不让跑。
宽爷道,“龙江水有点浑了,看样子要涨水了。河堤还没修得好,怕是要加紧干,不然又要漫进来,搞得一塌糊涂。这会儿清点人数,不够的还要再加,从靠山村那边找庄户来。”
“前儿不是说有新的民夫来?”她小心地站到种田边的卵石田埂上,“还是不够呢?”
“河岸边的工棚都搭出去两里地了,还能怎么多?”宽爷摇头,“少夫人,你便看看稻子、坡地和鱼塘就好,那边暂且不去。”
顾皎没说话,顿下来看那些稻花。她伸手摸了摸,已经有几颗上了浆的,在低头。
宽爷走过来,“如何?”
她看不出具体的差距如何,只觉得种田里的稻穗似乎比旁的要长大些,穗子上的结实要多些,稻秆更粗壮些。
唐百工也蹲到旁边来,“这是个变种,宽爷爷七八年前在稻子田里突然发现的一株。比别的高壮,穗大,结实多。宽爷爷跟宝贝一样,小心地收了那株存起来,养了这些年,也才这点儿。怎么样?”
“厉害。岂不是和传说里神农种出来的木禾一般?”顾皎眨眼,“一亩能产多少?”
宽爷嗔怪,“岂可和圣人比?乱说!”
顾皎‘嘿嘿’笑,“宽爷爷要弄出能养活天下人的粮食来,岂不是圣人?”
宽爷还要说,唐百工那边却已经在口中算起来。
平常的稻谷,一般的土地,亩产能有五六十公斤,已是老天爷赏脸;若是好些的稻种,肥施得厚些,再加田地好,亩产也能有不到一百公斤。龙口平地的种植水平,技术能力,堪堪也就这数,也能养活许多人。现换了新种法,又掏摸了许多河边的淤泥和水草虾米沤肥,再加今年老天爷实在给脸,推测也不过一百二三十公斤。然宽爷种田里的变种,却能有靠二百公斤的模样。
顾皎十分震惊,一路晕乎乎地听他们说,心里却在狂吼。
明年,一定要全用宽爷的粮种。
坑蒙拐骗,把全龙口的田都忽悠过来,否则真是天大的浪费。
再一个,此时的亩产数和现代的上千公斤相比,真是太不够看了。
这边田亩看完,要去看鱼塘。
半道上遇着了顾家三爷爷,两个老的又唠叨起来。因现下大约能看得出产量,三爷爷再不固执,日日来找宽爷说话。只一个,他也要买良种,明年全换种,请宽爷优先满足他。
顾皎在后面看着俩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的老头子斗嘴,闷笑得很。
走了半日路,远远瞧见水边一线堤坝,已是有小腿高的模样。堤坝之下,一大片几乎成型的水淹田,已经长了些莲荷或者水草。属于顾皎的这边,则是连成一片的几十个大水塘。这些水塘被唐百工设计过了,既有开阔的水面,又有迂回的水道。可打开闸门连成一片,又可落下水闸单独区分。再近处则和水渠连在一起,几乎成一个巨大的网络。至于水的来源,则是河堤外一个高有五丈的水塔。
那水塔立在龙江边,被水车抽的水灌满,将水从高处压到陶管中,穿越堤坝直通鱼塘,利用的是最简单的连通器原理。
顾皎看一眼唐百工,这书呆子果然很有点本事。不仅仅搞定了灌水的事,还顺便将水密封和防水也弄出来了。灌水试验搞了半个月,没怎么发现漏的地方。
这会儿,水塘里均蓄了浅浅的水,里面能看见无数小鱼苗在游荡。
提起鱼,顾皎还出了几分力气。她只要能生长迅速的鱼种,好吃不好吃反在其次。因此,便有庄户送了鲢鱼的苗子来,说这种鱼杂食,清水污水中都能生存,几个月就能长得很肥大。顾皎便想起自家小时候曾养过鱼,仿佛也是鲢鱼。父亲直接在水中下了油菜籽和花生榨油后剩下的发酵渣料,平日不管喂食,水里长的各种草和鱼虫子尽够吃。
等到秋冬天起鱼,个个四五斤重。
顾皎对鱼塘实在满意,见河堤上许多人,磨蹭着要过去瞧瞧。
然刚准备甩开含烟,却见长庚从远处来。
“夫人——”他手在半空挥舞,“老爷和少爷来信啦,从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