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浆糊,明明在思考,却没有任何头绪。
屠戮王宫,杀了父王的那批人,是杨错指使的吗?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从重生开始,她就秉承着这个信念,过去爱他有多深,如今恨他就有多刻骨,她夜夜咬牙念着杨错的名字,才支撑着自己在父王死后,苟活了这样久。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赵常乐猛然迈开步子,不行,她要去找他,当面问个清楚!
可她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了脚步。
她怎么问,以奴仆的身份问么?杨错凭什么回答她一个奴仆?
以中山公主的身份问么?可如果这一切都是他做的戏,她岂不是自投罗网?
进退维谷,左右维艰。
怎么办啊,怎么办!
赵常乐猛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书房院落前。
她怔怔站在院门口,低下头来,看着已经被自己掐得通红的手——
就是这双手,今日将栽赃杨错的伪信放入了书房。
可如果……
如果当年屠戮王宫,并非他所做,如果他也是被陷害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是不是冤枉他了?
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是不是在把他往死路上推?
到底该怎么办呢?信杨错吗?他值得相信吗?
这个Yin鸷的,冷酷的,陌生的杨错,她该信他说的话吗?
赵常乐垂眸,目光万千变化,最终她闭上眼,听到内心隐隐有个声音说——信他一次,暂且信他一次。
同时也是……信她自己一次,信她上辈子活了十八年,没有看错一个人。
赵常乐睁开眼,目光已变的无比坚定。
那就信他一次。
诬陷他的信,是她亲手放入书房;
那么现在,也将由她亲手取出。
屠戮赵王宫的人是谁,她目前不敢妄下结论。
可一辈子这么长,她总能查出当年真相。
如果凶手不是他……这个可能性竟然令她内心隐隐有些欢喜。
可如果真是他,那么这次算她认栽,以后上天入地,就算是化成鬼,她再也不会放过他……
赵常乐捏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她坚定的往前迈了一步,正准备跨进院子,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阵风,后颈一痛,眼前一黑。
她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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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过去,天边已渐渐亮了起来,西厢房里却还是灯火昏昏,血色深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地上躺着的或许已不能再被称之为人,也许称作一团血rou会更恰当一点。
五官之中,他唯一能动的是嘴巴。
他再扛不住任何严刑逼供,疼痛从身上各个部位,像无数利剑,直直插-在他脑子最深处。
“我说……我说……”
他像一条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气。
早知今日如此结局,当年不该贪图金钱,参与那件事的。
刚屠完赵王宫,紧接着雇佣他们的人就将屠刀砍在了他们身上,他跑得快,侥幸逃得一命,可这三年来惶惶不可终日,东躲西藏。
他声音低微,“指使我们的……是……是……”
他声音渐渐弱了下去,好似说出那个名字就会费尽所有力气。
“是……是……”
杨错一下子跪在他身侧,俯身下去,贴在他唇边,仔细去听。
极轻极轻的几个字,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惊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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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匹白马如离弦之箭,从杨府窜了出去,沿着石板路,朝着一个特定方向狂奔而去。
杨错没有带任何随从,他骑在马上,狠狠扬鞭。
清晨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越发显得他面容冷厉,他神色冷的,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罗刹。
是他,是他!
杨错咬牙,原来当年之事,背后之人竟然是他!
他再一扬鞭,胯-下白马痛的嘶鸣一声。
忽然间,不远处却传来数百马蹄踏过石板的声音,还有铁甲摩擦的声音。
像是隐隐雷声,朝他聚集过来。
杨错猛然勒马,回转身,看到数百铁骑铁甲上反射着阳光,刺的他眯了眯眼。
四面八方,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将他包围,百人如一人,“唰”一声猛然拔刀,数百刀尖形成一个圆,将杨错围在其中。
若逃,杀无赦。
带兵校尉的声音如铁锈般生冷,
“奉国君之名,抓捕谋逆钦犯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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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初四,国君出城行猎。
林间刺客行刺,一击不中,自尽身亡。
搜身,得其与上大夫兼博士祭酒杨错往来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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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错回到府中时,杨府已是一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