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绿了。
杨错的催-情-药,便是如此来的。
飞白继续给杨错解释,“再加上您今夜又饮了酒,因此难免会容易动情些——”
飞白将后面更露骨的话隐去。
“至于这舞姬,”
飞白指了指地上晕倒的赵常乐,她面色苍白,满脸冷汗洗去了几分浓妆,一眼望去,飞白有几分不忍。
可祭酒却面无表情。
飞白心中微叹,继续道,
“这舞姬名叫阿乐,无父无母,五岁入长阳君府邸,因色艺出众被选作舞姬。我将她生平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任何异常,她也未曾与什么可疑之人接触过。”
杨错闻言点头。
原来是Yin差阳错。
催-情-药是偶然。这舞姬的长相也是偶然。
看来这舞姬真是无辜的。
杨错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赵常乐。
赵常乐疼的意识涣散,却又没有完全晕过去。她眼底模糊,唯有杨错一身白衣鲜明。
他眼中瘴气如有实质,将他白衣染成灰黑色——仿佛那才是他灵魂的本质。
屠杀赵国宗室,如今又折辱于她……
重生一次,杨错仿佛变了一个人……
那个清风朗月的君子不见了,赵常乐站在尘埃里仰头,看到了另一种模样的他。
为什么呢?
赵常乐想集中Jing神,却发现自己的意识慢慢涣散开来。
她盯着杨错的身影,试图寻找一个答案。
杨错本只是扫一眼赵常乐而已,可那舞姬却只是盯着他,她那双凤眼似是会说话。
哀痛,不解,迷惑,爱,恨……很多情感交织在一起,她就那样静静看着他。
像是昏暗密林中忽然射入一缕阳光,于是瘴气散去。
黑衣变白袍,Yin翳变清明。
杨错下意识往前一步,想要离那舞姬更近些。可那舞姬却好似再也支撑不住,凤眼合上,她终于晕了过去。
杨错定在原地。
此时长阳君终于慢吞吞的蹭了过来,挤着笑,“上大夫息怒,息怒……这舞姬一条贱命,死不足惜……”
长阳君内心哀嚎:
到底是谁说的这位上大夫秉性温和的?以后他再也不敢惹这尊煞神了!
杨错看了看地上晕倒的舞姬,忽然出声,“她手腕脱臼,找个医官治一下。”
长阳君一愣——这……捏断手腕的人是您,如今要治病的也是您,这是什么意思?
好人坏人角色扮演无缝切换吗?
这话长阳君自然不敢说出口,不管杨错说什么,他就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我这就让人找医官,这就去……”
杨错闻言放心,将目光从地上的舞姬身上移开,道,“夜深了,今夜叨扰长阳君,多有抱歉,在下先行离去。”
说话时温和有礼,不愧旁人称赞的“君子遗风”。
长阳君送杨错离开府邸后,才觉得后背凉飕飕的,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呼……今夜终于安全了。
身边的下人问,“医官将阿乐手腕接好了,只是她还晕着,您看这怎么处置?”
长阳君擦了擦脸上的汗。
上大夫终于不追究阿乐砸破他头这件事了。
阿乐怎么处置?
这贱婢,让他今夜受了这么大的惊吓,真是该罚!该罚!
不过……长阳君一向心疼美人,况且手腕脱臼也算是惩罚了。
长阳君想了想,既然上大夫都不追究了,那他也没必要打死阿乐。
轻罚以示惩戒吧。
“关到柴房,饿上三天,让她知错!”
赵常乐若是知道今夜的事如此结果,想必会松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至少保住了命。
不过赵常乐不知道。
此时,她陷入了一场梦里。
她梦见了杨错。
那一年她十二岁,初冬。
天气冷,可湖面还不到结冰时候。
赵王宫里有一个大湖,她与杨错在湖上泛舟,小舟上只有他们二人,远远綴着她的侍女。
赵常乐打小闹腾,这等小船根本不需要别人来划,她自己就能划得来。
她同杨错对面坐着,他垂着眼,跪坐的非常端正,一副非礼勿视模样。
母后说这就是跟她打小定亲的杨错,杨太傅独子,今年十五岁,刚从兰陵读书归来。过不了几年,等她及笈了,她就要嫁给他,跟他日夜相处。
赵国民风彪悍,没什么男女大防,至今都有暮春之际男女野合的风俗。
所以赵常乐与杨错单独泛舟,其实也不是大事。
赵常乐托腮,盯着杨错看。
这可是她未来驸马呀,趁现在先好好打量打量,要是不满意了,还能趁着没结婚赶紧让父王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