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
卫桓低垂着头,夕阳已经被夜色消融,整个房间陷入沉沉的黑暗。直到扬昇挂断,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想见他。
这样的念头代替一切出现在卫桓的心中。
闭上双眼,他试着去感应云永昼的存在。
眼前的场景一点点明晰,一草一木都熟悉无比。可卫桓不能确定,他皱着眉反复尝试感应,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云永昼此刻就在他九凤的家里。
胸口一滞。卫桓咬着牙,在心中默念着自己的家门结界心诀,冒着再次晕厥的风险也要划出结界入口。身上没有气力,他扶着床的边缘站起来,深吸一口气,走进结界圈,来到了九凤宅邸。黑沉沉的黑暗吞噬一切,让这个已经残破的地方变得更加冷清。他闭上眼,去感应光的存在。
云永昼就在他曾经最喜欢的空中小花园。
卫桓的后背发疼,没办法变出翅膀,他只能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无比地走上旋转台阶,这个台阶已经被妖傀炸得有些残缺,走上去的时候不太稳。就这么一段小台阶,他感觉自己走了一个世纪。重生后第一次,他开始真的嫌弃这具人类躯体,这么虚弱,害他不能快一点,干脆一点出现在云永昼的面前。
等到他光着脚踩到空中花园的草坪上,才看见云永昼的背影。这里的植物许久没有人打理,已经长到了他的膝盖那么高,踩上去有沙沙的声响。这个声响将卫桓的踪迹暴露无遗。
云永昼的防备心令他尚未转身就放出数不清的光刃,可下一刻好像觉得不对,光刃像是破碎的烟火,又消失于黑暗。他本来正装着坏掉的吊床,现在却转过身,有些错愕地看着卫桓。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十米的距离,在黑暗里对望。
卫桓想走到他面前,但他实在没有力气,走了两步,停下来,靠在旁边的丹果树上,这里实在是荒废太久,树上生满了槲寄生,结了一串串珍珠似的白色浆果,闻起来有种草本清香。
“你和我的妖力把我掏空了,我走不动。”卫桓靠在树干上,小喘着气,“你能过来吗?”
云永昼没想到真相戳穿之后,他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有些傻了,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变回那个十八岁的懵懂少年。他放下吊床,一步一步朝卫桓走过来。
每一步都沙沙响着,好像走在卫桓的心上似的。他仍旧是全妖化的形态,银色长发仿佛是月色融成的,黑暗中发着光。令卫桓感到庆幸的是,他还是有去医院,左眼蒙了一个白色纱布眼罩,看起来有种脆弱的冷感。
“你怎么来了?”
卫桓仰着脸,“这个问题不应该是我来问比较合适?”
云永昼沉默了。
见他沉默,卫桓又有些犹豫了。他这些天一直这么忐忑,原以为到了今天会好许多,可是事实证明根本没有,他还是会反复思考自己应该说什么,该问什么。心里的那只兔子到关键时候又开始没完没了蹦跶,不得安宁。
“我……”卫桓的喉结慌乱地上下滚动,“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醒来你又不在,谁都在……”
他本来还想说就你不在,可觉得这样实在是太像撒娇了,于是咽了回去,“你……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卫桓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没错一定是,你肯定是想看我笑话所以不告诉我,”他本来话就多,一紧张话更多了,“你该不会知道我是九凤才跟我结契的吧,为什么啊,你、你不是挺不喜欢我的吗?我真是搞不懂你,我本来以为自己搞懂了,起码我搞懂我自己了。现在一看我根本没有,我还越来越迷糊了……”
“事先声明我不是说你傻啊,可是你图什么啊,你全身上下最珍贵的就是羲和之瞳,整个妖域就只有这一对,拿什么不行拿这个去献祭?你疯了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越说越生气,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这可是你的眼睛,又不是手指甲剪了还能长,这说没有就没有了,你就变成独眼龙,呸,独眼金乌了,我真是搞不懂,我、我怎么想都想不通,你明明以前对我爱答不理的,明明只有我对你好,我、我还以为是我一厢……”
差点说漏嘴,卫桓立马急刹车,仰起脸看向他,“云永昼你究竟是为什么,你犯得着用这么宝贝的东西去……”
来不及说完的问题,等待已久的回答,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吻封存在槲寄生下。
他睁大双眼,大脑空白,黑暗中的云永昼近在咫尺。他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吻上来,如同不曾预料过的一场花火,轰然炸开,惊愕与欢愉交错。强势,shi润,无可抵抗,狂风中揉碎一团火。
闭上眼,卫桓想。
这个于死亡边缘漂泊多年的灵魂,终于在他的吻里复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槲寄生象征永恒不死。西方的习俗是,站在槲寄生下的人们必须接吻。
第79章 坦诚相爱
压抑了太久, 久到这份感情在云永昼的心里已经郁结成一个寄生植物, 他们缠绕着他的心脏,挤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