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小厮刚想抬手敲门,魏琼玉就把门打开了,对林蓁道:“快,快进来吧。”
说罢,她又从袖中拿出沉甸甸一个小包赏给了那名小厮,嘱咐他不要对别人说这件事,然后把林蓁领了进来,问他道:“大人,您怎么又来这儿了?!”
林蓁忙道:“魏姐姐,叫我维岳就好。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有事问你,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林蓁把严世蕃那独特的相貌对魏琼玉说了一边,魏琼玉神色黯淡,道:“见过,我不止见过他,还有他那一众朋友,这几个月可把我们楼里的姑娘害苦了。”
林蓁赶紧问是怎么回事,魏琼玉便告诉林蓁,上次他走了之后不久,那位郭小侯爷就领来了这么一帮稀奇古怪的人,其中有一个瘸腿的道士,蒙着一只眼的小孩,一个粗壮的汉子,还有几个奇奇怪怪的人。这几人天天在楼里寻欢作乐,尤其是那个孩子,虽然年纪小,各种折腾人的花样层出不穷,怎奈他们都是这小侯爷的“贵客”,出手又十分阔绰,所以楼里没有人敢忤逆他们。
魏琼玉道:“有那郭守干在,他们倒是没有把我怎样,可其他人没少遭罪,那小孩子最坏,稍不如意就又打又骂,这真是天降的恶魔啊,来折磨我们这些可怜人的。”
林蓁听的心中有气,皱起眉头,问道:“你可曾将这些事情告诉陆大哥,他说什么了吗?”
魏琼玉道:“我们本来在这里,就是做这样的事情的,难道我还能向陆大人抱怨不成?对了,陆大人告诉过我?,若是以后见了你,凡事都不用瞒着,不妨告诉你,一直以来,陆大人都让我多和那小侯爷郭守干接触,他说皇上虽然宠信那武定侯,但朝堂上常有人参奏他,所以……”
林蓁点头道:“我知道了,陆大哥肯定是让你帮他留意小侯爷的动静。这些日子,你可查到什么了吗?”
魏琼玉摇头道:“先前也没有什么,这郭氏父子虽然也做了不少欺男霸女,强抢民宅,霸占田地的事儿,这些我都一一回禀给陆大人了。这些事,京城中的公侯哪一个不做?张太后那两个弟弟比他们更甚……最近,就是他这一众恶人来了之后,陆大人让我盯得更严了,可是这郭守干虽然霸道了些,却并不鲁莽,要紧的事,他从没有透过一句口风。平时他们一来,就是他和那道士还有那个小孩在我这屋里喝酒,大部分时候并不让我留在跟前,所以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事情。不过看上去,他们都对那个孩子言听计从,维岳,你一开始就问那孩子,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蓁脑海中浮现出系统上次给他看过的,皇宫里青烟缭绕,道士进进出出的画面。他坐下定了定神,道:“那小孩子姓严,叫严世蕃。他诡计层出不穷,最难对付。最近朝堂上几位大人清查田庄,似乎受到了一些阻力,我怀疑有人从中作梗,蒙蔽圣听,令皇上犹疑不决。不知道是不是和最近出现的这几个人有什么关系。”
魏琼玉想了一想,道:“很有可能,因为先前他们来的极其频繁,近来这十数天却从未来过。今晚他们来了一次,似乎是为了庆祝什么,说‘终于大功告成,道长功不可没’之类的话,然后就命令我们好好的摆了一桌酒席,在这里大吃大喝了一番,不久前才刚刚离开。”
林蓁心里有些着急,他已经渐渐把这些事情拼凑到了一起,大体猜出发生了什么——严世蕃肯定是利用他前世的记忆找到了一个什么装神弄鬼的道士,通过郭勋骗取了皇上的信任,郭勋自然不希望皇上大力清查田庄,但他又不能出面阻扰,若是由这些什么天师、真人之类的开口,那说动皇上的可能性就大多了……
可怜张璁、桂萼真是病急乱投医,找自己上疏?这能有什么用呢?!林蓁知道朱厚熜一家人崇信道教,听说先前已经封了一个叫做邵元节的道士为“致一真人”,替他祈雨祈雪,但这邵元节还真有些本事,祈雨就下雨,祈雪就降雪,而且从不干涉朝政,在林蓁看来他并没有什么破坏性,不过是个很合格的气象预报员。林蓁最怕这些道士给朱厚熜乱吃些所谓的“灵丹妙药”,那些东西都是含有毒性的重金属,可古代人还就信这些!
不过,林蓁在兴王府的时候就提醒过兴王这些丹药的危害,而且如今的朱厚熜也和前世不同了,他是不是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林蓁不太相信一个瘸腿的段朝用就能把朱厚熜糊弄住,让他把国家大事放在一边……
唯今之计,还得把这几个人的计划摸清,才能想办法戳穿他们。林蓁想了一想,又问魏琼玉道:“你说跟着那孩子来的,还有一个粗壮的汉子,他长什么模样?”
魏琼玉回忆了一会儿,道:“他……我对他印象不深,他长得凶神恶煞的,这里有道伤疤,看着好像是那什么严、严世蕃的随从……”说着,她的脸色变了变,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吧,有一天趁着郭守干喝醉,对我动手动脚,那严世蕃把他恶狠狠训了一顿……哦对了,我听他说话带着岭南口音……在南京的时候楼里岭南的客商不少,所以我能分辨出来……怎么,维岳你问他做什么?”
林蓁又郁闷,又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