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奏章,仅仅是围绕着朱厚熜的父亲兴献王的尊号以及建立世庙这一件事前前后后的上疏,奏章等等就多达三百余封,赵时春在一旁整理,徐阶则每一篇都要细细的读,把其中重要的、合理的都摘捡出来,再交给资深编修孙承恩等人过目,刚半天下来,两人已经看的是头晕眼花,用午膳用的都是心不在焉。徐阶还在那里说着:“我略略计算过,这其中涉及的官员足有七百余人,这些奏章,别再有什么遗漏吧,下午我再跟孙编修确认一下,让他帮我们好好核对核对。”
林蓁和龚用卿对看一眼,都觉得自己这抄写的活儿还算轻快的。一下子手腕也不疼了,背也不酸了,用过午膳,林蓁惴惴不安的把自己抄写的成稿给席春看了一遍,席春夸奖了他的字一番,林蓁趁机又问了些其中他不太懂的地方,席春也一一解答,听过他的解释之后,林蓁感觉自己学到了不少东西。确定自己干的活儿没什么太大问题,林蓁老老实实的回到座位上,接着抄!
眼看着天色渐暗,官员们陆陆续续走了,只有他们几个还有里间那些查阅史料的官员还在忙个不停。林蓁正琢磨着明天早上怎么对付张璁,席春忽然过来了,他把林蓁叫到一边,对他说:“听说明早张大学士要来考问你《大礼全书》的进展,我把书中的目录还有每一日所编纂的进度都已经标记好了,你拿着好好看看,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问孙编修,还有和你们一起的那个徐编修,我看他虽然年轻,头脑却很清楚,人也很能干。总而言之,不明白的尽管问就是。”
林蓁感激涕零,赶紧拿着这宝贵的资料回去研究去了。眼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徐阶、赵时春也走了过来,对林蓁和龚用卿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林蓁将席春给他的细纲收好,和同伴们一起往外走去,谁知刚到门口,却见一个眼熟的红色身影下了轿子,迎着门走了进来。他们打眼一看,那不是张璁吗?他怎么又回来了?几人赶紧立在一旁,恭恭敬敬的行礼道:“张大学士。”
张璁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嗯”了一声就目不斜视的走进前厅署堂里去了。林蓁看他一个人坐在黑暗的署堂里点起灯不知拿了卷什么看了起来,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昏黄的灯下,张璁的背影有点孤独,也有点可怜。
不过,林蓁很清楚自己这完全是咸吃萝卜淡Cao心,张璁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情。他和徐阶他们几个经过一天繁重的脑力劳动,都没有什么心情交谈,颇为沉默的走了一路,各自回家休息去了。
林蓁回到家,敲开院门,刚走进后院,一股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他从里到外一下子就放松了。林蓁这回进京,除了自己家人之外,还带了隔壁林阿伯一个十一岁的小孙子,叫做林柱儿的,给自己做个小厮。这孩子是林阿伯的孙子当中最聪明伶俐的一个,虽然年纪小,但很会照顾人。他看林蓁有些累了,赶紧帮他换下衣帽,在一旁对他道:“今天老太太亲自做了卤味,又吩咐小的去买了几条鱼,给老爷您做了鱼饭,您快去尝一尝吧。”
前世的记忆早已淡薄,喜好也渐渐变了。林蓁在外多年,最爱的却还是林老太太和程氏做的饭菜。一听今天晚上可以一饱口福,他马上来了Jing神,换好衣服站起身来,道:“走,快带我去,别让阿母、阿妈她们久等了。”
林柱儿赶紧道了声“好”,跟在林蓁身后沿着回廊往前厅走去。一边走,他一边在后面道:“对了老爷,今天有位国子监的严老爷,说是您的旧识的,给您送来了一封帖子,请您过两日去他家中赴宴,咱们不知道他是哪位,帖子没敢收下,他那家人就说让我们跟您通报一声,他明日还来,您看他明日要是再来了的话,这帖子,我们是收呢……还是不收呢?”
第75章?
林蓁一听,?国子监的严老爷,?自己不认识几个姓严的人,?这十有八九就是严嵩。严嵩一直很小心谨慎,他现在让自己去赴宴,这……林蓁有点不太明白了,?严嵩请自己干什么?其实,若是严世藩不在,林蓁不介意去跟严嵩一起喝上两杯,?他对现在的严嵩心中还是好感居多,不过就算是严世藩在他也不怕,?不入虎xue,焉得虎子,他估计严世藩这几年肯定没闲着,他正好趁机去打探打探严世藩肚子里是不是又多了什么坏水。
于是,他扭头对林柱儿道:“若是明天他们再送帖子来,你就让门房收下好了。”
正说着,只见林莹已经迫不及待,?走出来迎接林蓁了。在林蓁的强烈要求下,?他们一家人每天还是坐在同一个桌子上用晚膳,?虽然山都乡院中的石桌换成了如今Jing致的黄花梨木云石面的雕花圆桌,但林蓁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在乎和他一起围坐的是不是自己的家人,?桌上摆的是不是家乡的美味。
林老太太见林蓁归来,?自然是喜出望外,?嘴里却嘟嘟囔囔的念叨着:“这京城里的红鱼没有一点鲜味儿,倒花了咱四分银子,就连我今天卤的这两只鸭子,比镇上买的还瘦,听你阿妈说要六分银子,怎么不去抢钱哟,来来来,二毛尝尝阿母卤的鸭子,这鸭子咱们都省着点吃,让二毛多吃些,他替皇上办了一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