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她也能猜到个七八分。
这几年圣人顺着她的时候多,以致于让她一时间有些忘形了,幸好娘娘提醒了她。
想让静姝有个郡主的名头,倒不一定是打着让柳大将军知难而退的主意,更重要的是这个身份能带给静姝的保障。有了这个身份,柳夫人就是想要磋磨静姝,也不敢从明面上下手,只要不让两人有直接的接触,那么多给静姝安排些护卫侍女什么的,基本可以保证她的安全。
若是静姝能够留在京城那是最好,柳大将军的手可伸不了这么长。
事情果然如皇后娘娘猜测的那般,圣人私下对渝夫人说了要赐婚的事。有了娘娘之前的提醒,渝夫人并没有当场失态,她只是微微闭眼狠狠喘息了一会儿之后,就睁眼看向圣人。
对面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脸上带着一丝隐约的歉意,但是这丝歉意并不能让他做出收回允诺的行为。于他的社稷而言,一个小小的女子,很显然是可以牺牲的。
但是对傅子寒而言,圣人的赐婚让他当时就差点昏厥过去。
作为一个臣子,他或许能理智的看待赐婚,但是作为被赐婚对象的父亲,他实在很悲伤于自己没办法保护女儿。
从赐婚圣旨下了之后,傅子寒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整整两天一.夜,他不吃不喝不出门。
门外,傅立文跪坐在廊下,面前是盛满饭菜的食盘。无论他怎么恳求,父亲都不肯开门让他进去。
而在廊外的花坛边,博立也跪了两天一.夜,水米不沾牙。
文昀很担心的跪坐在他身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博立。
这桩婚事里,最无辜的恐怕就是博立了。对他如亲子一般的老师被自己爹气得都不肯见人了,博立真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办,若是可以,他希望老天爷一道雷劈死自己得了,就不会让他夹在父亲跟老师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倒是傅静姝的表现让大家很意外。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哭闹着让父亲帮自己推掉婚事,但是没想到她在接了圣旨之后,只安静的独自坐了一整夜,第二天就求孔师娘带着自己进宫见渝夫人去了。
等到从宫里回来,静姝直接来到父亲书房前,跟兄长一起跪下,求父亲开门。
“父亲,女儿并非是委屈自己忍耐,其实您换个角度想一想,女儿嫁给博立哥哥或许才是最让父亲放心的。”
听到傅静姝的话,傅立文和柳博立同时抬头看向她,就连文昀也愣住了。
“撇开博立哥哥的爹娘,只看他这个人,父亲觉得博立哥哥与其他家的公子少爷相比较如何?”
还用问,那一定是最好的一个,当然,仅次于立文的最好的一个,就连文昀都比不上他的稳重。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书写了一天一.夜的傅子寒,停下了手中的笔,抬起憔悴的脸看向紧闭的房门。他眼底已经是一片殷红,是气恼的,也是焦虑的。
“博立哥哥是父亲亲自教导的,他的人品德行自然父亲是认可的对不对?柳夫人好或不好,女儿没见过,不敢置评。但是父亲啊,人言并不可全信对吗?像其他人编排母亲一般,世人都将一两分夸大至十分,然而没有亲自接触谁都没有资格去评判人,这不是父亲教给女儿的么。所以,女儿希望能自己亲眼去看看,再回来告诉父亲事实到底如何。“
柳博立痴痴的看着静姝,那个小小的,娇娇弱弱的女孩子,此刻跪坐在他前面,背脊却是前所未有的挺直。
柳博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气团梗阻在胸口,让他体内像被火焰烧灼一般。
“是了,父亲,就算博立以后敢对静姝不好,还有儿子在呢,他若欺负静姝,我可以带着小胖他们去揍他。”
尽力用轻快的声音去劝说父亲,傅立文在说话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眼廊外的柳博立,目光中的威胁可以说很溢于言表了。
“老师,博立可以立誓,会对静姝好的,一辈子不变。”
博立开口的声音十分嘶哑,一天一.夜没喝水了,嗓音干涸得像是再大声一点就会撕裂喉咙一般。
傅子寒终于打开了房门,他看着屋外跪着的儿女和弟子,眼角微润。
“让你们担心了,是为父的错。”
伸手揽过女儿入怀,摸了摸她柔顺的发丝,再抬头看向依旧跪着的柳博立。
“博立,老师一直很喜欢你,无关你的家人父母,只是觉得你稳重有韧性,品行高洁。但是作为女婿的话,你在我眼中的缺点也不少于优点。”
柳博立朝着傅子寒俯身而跪,头抵在地面的石子儿上。
“弟子知道自己满身缺点,也知道配不上师妹,但是请老师给弟子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当然会给你这个机会,就算你自己不说,老师也会这样做。别以为有圣旨就稳稳的娶定了静姝,若是过不了老师的考验,你这辈子都别想娶静姝过门,大不了,老师养着你师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