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重的仆役,到了京都照顾你起居。四名侍卫,送你到京都后,留两个给你看家护院,另外两个回来复命。”戴度惇惇地嘱咐,“我上个月已经请旧识在京都觅了一个宅院,给你落脚。你到了稍事休整,就赶快进宫去入职。在宫中须谨言、慎独,全心陪陛下读书习武,千万莫要和陇右军留邸的那些人有牵扯。”
戴庭望认真听着,一一答道:“是,儿知道了。”
戴度还有千般的叮嘱,万般的不放心。他的这名长子,才不过十三岁,换做别家儿郎,正是淘气的时候,他却要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独闯龙潭虎xue。
避着家奴们,戴度用袖子拭了拭微shi的眼眶,切切地问道:“你怕么?”
戴庭望将胸膛一挺,正色道:“不怕。”
戴度略觉欣慰,想要像幼时那样抚摸一下他柔软的发顶,抬起手才发觉儿子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只能在戴庭望肩头重重拍了拍,说:“我知道你向来比别人要稳重仔细,只是宫中危机四伏,你在家里惯了,怕一时不能应付,所以多嘱托你几句。凡事多看、多听、多想,少言,切忌轻举妄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和陇右军扯上干系。你是戴家的嫡长子,寻常人也不敢将你怎么样。”
“父亲放心,这些儿都知道。”
戴度点一点头,将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清晨的霞光照耀,少年的轮廓初现,这个季节,这个时辰,正值万物复苏、生机盎然。戴庭望像戴申,脸庞硬朗,端方中又带有少年的清秀。
此去京都,是福是祸,戴度也迷茫了。
戴庭望瞧了瞧天色,心里有些着急了。和戴度不同,他是纯粹的兴奋,满怀希冀,唯恐母亲陈氏起来要阻挠,他催了戴度一声,“父亲,我要赶路了。”
“是,是,”戴度回过神来,命奴仆牵马过来。等戴庭望上马之后,仰望着他,又叮咛他道:“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实在害怕,就写信,我接你回来。”
戴庭望迎着霞光咧嘴一笑,难得带点和年纪相符的稚气,他信心十足,大声道:“不会的。父亲,儿不怕。”
“好。”戴度大笑,“你去吧。”
“驾!”戴庭望双腿一夹马腹,手才扬鞭,一道人影从后门奔了出来,紧抓辔头,拦住了他的去路。
“阿娘!”戴庭望惊呼一声,怕马蹄伤人,忙弃了缰绳,从马背上跳下来。
陈氏蓬头垢面,还没来得及梳妆,手上还牵着懵懂的女儿。她顾不得羞怯,将戴庭望往身后一扯,对戴度怒道:“郎君,你已经答应了妾,为何又要瞒着妾把他送走?”
戴度被当众面斥,有些下不来,恼羞成怒道:“我只是考虑考虑,哪里答应你了?当初我在父亲墓前许诺了清原公主,朝廷旨意已下,哪能说不去就不去的?”
陈氏不管不顾地说:“请郎君回禀朝廷,说妾沉疴在身,命不久矣,非要他去,等妾死了,入土为安后,再放他去吧。”
“胡言乱语!”戴度低喝,“你人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做什么要诅咒你马上去死?”
陈氏掩面大哭道:“你要把他送走,我宁愿现在就死了。”
戴度一看陈氏闹得不像话,对戴庭望使个眼色,令他快快上马赶路,剩下的留给自己料理。戴庭望一只手被陈氏死死扯着,挣不动,不敢挣,少年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阿娘,你让我走吧,我想去……”
陈氏哽咽着骂他,“你小小个孩儿,懂得什么?”她转而对戴度道:“郎君,不是妾要逼你抗旨。若是以前,去也就去了,如今二郎檄文传遍天下,各郡和州县都说他要造反了,你把庭郎送去宫里,那个固崇岂不正好拿他给他二叔顶罪,他还哪有活路呀!”
戴度紧紧攒眉,将陈氏,连带着戴庭望扯到门后,压低嗓门斥责道:“你浑说什么?造反两个字也敢挂在嘴上?二郎这些年十分骄横,我正是担心朝中怪罪,才要将庭郎送到宫中,以此剖明心迹。万一二郎兵败,总不致连累我们一家。”他将幼女一指,说道:“不光庭郎,你和女儿这也会去打点行装,即刻回益州娘家,我不去接,你们不要回来。”
陈氏一停,慌得手足无措。那小女孩听得糊里糊涂,只知道戴庭望要走了,急的叫阿兄,扯着他衣带不放他走。戴庭望又要安抚妹妹,又要劝慰母亲,又担心闹出动静来被戴申察觉,兄弟之间要生出嫌隙,急的满头大汗。
又答应了买布老虎,花钿,竹蜻蜓,又把自己心爱的小剑送了出去,戴庭望好不容易将阿妹哄得破涕为笑,然后对陈氏道:“阿娘,你别担心。清原公主在凉州的时候,亲口许诺,陛下和太后看在公主的面子上,也不会亏待儿的。”
陈氏看着这一对兄妹相亲相爱,泪如泉涌,闻言气得打他,“公主和你什么关系,凭什么人家看公主面子善待你?你那个鬼迷心窍的叔父,为了秦住住不肯娶公主,公主和咱们家有仇,你可知道?你长得又像你叔父……”想起当初在马车里和清原公主的对话,陈氏心神不宁的,好说歹说,更不肯放行了。
戴庭望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