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变温热,她拿起托盘上的玻璃杯,递给陈司灼。
闻欢声音轻轻的:“喝一点吧。”
陈司灼接过去,喝了大半杯。
闻欢盯着他滚动的喉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将杯子放下后,他淡淡开口:“我想休息会。”
灼哥声音和以往多了点不同,清隽之中带了几分有气无力。
闻欢知道他现在很不舒服,伸手指了指门口,声音乖软:“好,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休息了。”
“不行。”
闻欢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揽住了腰。
他顺势往下一带,她倒在帐篷里。
闻欢心脏砰砰跳。
下一秒,男人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低沉嗓音如电流一般,瞬间过遍她全身:“你不在,我睡不着。”
闻欢抿了下唇角,攥紧手指,整个人身子都僵了。
顿了两秒,她缓缓开口,“我陪着你,快睡吧。”
“嗯。”男人低低应声。
他握着闻欢的手,没几分钟就睡着了,呼吸平稳且均匀。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睫轻颤。
紧接着,闻欢做了自己一直以来想做的事。
她拨开他额前碎发,探身过去,对着他眼尾处那颗小泪痣,软软地亲了一口。
在闻欢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陈司灼的手指微微动了下。
他感知到了她的吻。
陈司灼的睡眠质量并不好,特别是确诊病情前后,经常会做噩梦。
大都是关于十多年前的那场火灾。
闻欢躺在他身边,对着帐篷顶看了一会儿,上下眼皮也控制不住的打起架来。
两三分钟后,她睡着了。
-
“欢欢,不要。”
“不要……”
半梦半醒之间,闻欢听到了陈司灼的声音。
他现在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声音里多了几分焦灼和迫切。
闻欢瞬间清醒,侧身望着他,发现他额前已经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
她瞬间拧眉,拿起放在他枕边的手帕,小心翼翼地为他擦着汗,“灼哥,你怎么了?”
闻欢突然想起来黎正青前几天来烟竹跟她说过的话——
灼哥几天前就做过噩梦。
黎院长还说,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告诉他。
灼哥真的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发烧么?
为什么他告诉自己不会传染?
还是说,他们有事瞒着她?
男人倏然转醒。
看着她一脸焦急的样子,他抿起略微发白的唇,低声道:“没事,只是个梦。”
闻欢眉心紧拧,轻声问:“能不能告诉我你都梦到了什么?”
如果只是一场简单的梦,他不会这样的。
他故作轻松:“没什么,别担心。”
闻欢:“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沉默了一秒,才缓缓开口:“没有。”
闻欢抿起唇,没说话,心底存有疑虑。
他好像的确是有事瞒着她,不然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她起身,轻声道:“我先出去看看大家回来了没有。”
男人低低应声:“嗯。”
他刚才做了个梦。
梦里的她穿着一袭雪白婚纱向他跑来,眼神明澈动人,丝毫不带任何杂质。
就在他抱住她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一股热流撞击到手掌。
他伸手看了眼,发现全都是血。
低头,他发现她腰部上三指的位置,多了一道枪伤。
血在不断地涌出,她的唇色愈发苍白,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梦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一直延续到现在。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陈司灼半坐在地板上,眸色黯淡下来。
半分钟后,他起身,整理好衣服,走出了三号房。
-
黎萱和蒋思哲帮他们把采摘到的蔬菜和地瓜全都带回来了。
闻欢看到那些东西的时候,不禁联想到灼哥在小溪边的样子。
原本应该开心的事情,却给她带来了不好的情绪。
她跟大家打过招呼后,转过身,准备去三号房看一看灼哥。
没走几步,就和陈司灼撞了个正着。
他换了套运动服,脚上的鞋也换成了黑色的。
闻欢低头嗅了嗅,一股清冽好闻的薄荷香味,是属于他的味道。
黎萱站在他们身后,边整理果蔬边打趣儿道:“你们俩还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啊,走个路都能碰上。”
裴缨站在旁边,低声问了句,“欢欢,你没事儿吧?”
她怎么瞧着她有点不在状态。
闻欢侧眸,朝她笑笑,“没事,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