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晚感觉到李器脸颊的柔软,他的心像从福尔马林里给捞了出来,重新浸泡在了清水中。
他好想哭啊。
又等了四五分钟,终于轮到了他们。
周倾晚半扶着李器进去,他们的身体交叠在一起,李器看着醉的很厉害,走路的样子都是摇摇晃晃。
周倾晚把李器扶到了洗手池边,打开水龙头,用随手带的手绢打shi拧干,而后抬起手,轻轻擦拭李器微红的脸。shi凉的手绢覆在皮肤上,热度稍稍降下去了些,李器似乎舒服了很多。他就站在周倾晚身前,嘴角慢慢往上翘,一动不动,很乖很乖。
手绢打shi拧干擦脸,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四五次,周倾晚吁了口气,慢慢收回手。
便在这时,手腕一紧,纤细的腕子被一双宽大的手用力攥住。李器原本半眯着的眼睁开,懒洋洋地看着周倾晚,薄唇微动,他说:“你在做什么?”
周倾晚呐呐地看着他,低下头,手腕挣了挣,没有挣开,细白的皮肤一下子就变红了,他只好小声道:“我看你醉了,我……”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一股拉力,而后人往前倾,后腰被一只手揽住,身体直接被带进了李器身旁的那间厕所隔间里。
厕所里点了熏香,逼仄的隔间里能嗅到那股浓烈的檀香味,周倾晚的脸埋在李器的肩膀上,挣扎着撇开头,就嗅到了那股味道。他“唔”了一声,竟自动埋进了李器的身上,拼命嗅着李器身上佛手柑的气味。
李器低头看着周倾晚,目光复杂。
怀里的人和一年前几乎是没有变化,纤细瘦弱,抱在怀里似乎一用力就能把他给弄坏了。他不敢施加压力,缓缓卸力,声音也莫名其妙变得温和,他低声问:“晚晚,你有没有想过我?”
周倾晚没有说话,李器闭上眼,微微低头,嘴唇贴在周倾晚的耳边,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耳垂、颈侧。周倾晚的身体轻轻颤抖,好像是在躲,是在逃避。
李器絮絮叨叨地重复着那几个字,似乎是真的醉了,语气黏糊的像是六七月的黄梅天,落下的雨变成了吻,他说:“我很想你,晚晚,你呢,你想过我吗?”
周倾晚说想,李器就追着问,有多想。
周倾晚的脖子被李器吸吮舔吻,他脑袋一片混乱,心脏“砰砰砰”跳得很快。
这种想念怎么能那么明明白白说出口,周倾晚想,如果把对李器的想变成了实体,那可能就是一座山一片云一片星空,压得他喘不过去的时候抬头看云,幸运的时候,层层叠叠云层会消失,露出那片他和李器曾看过的璀璨星空。
他是很想很想很想李器的,可这些都不能说。
毕竟是他提出的分手,毕竟当初他以为自己活不到明天。
第6章
门外有人在说话,几声脚步交叠,一个声音隔着门板响起,“咦?这里面的人怎么那么久?”
周倾晚陡然一惊,缠绵的情意被吓退到了脑后,后背一阵发凉,心脏好像就要停止。
门外的人是周珩。
就在这时,李器低头,撩开柔软的头发,嘴唇贴着他的后颈,张开嘴,不轻不重咬了一口。牙齿细细磨着,周倾晚“唔”一声叫了出来,他差点哭了。
周珩喝了两瓶啤酒,酒的度数不高,他上完厕所,洗了手,快要离开时,愣了愣。
回头狐疑地看了眼那靠近洗手池的隔间,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笑着问他在发什么呆。周珩摇了摇头,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密闭的空间内,shi热的呼吸从鼻子里喷洒,周倾晚的后颈rou像是要被他咬碎。他抬起手臂,把自己的脸埋在臂弯里,压低了声音,闷声求饶道:“李器,放开我。”
李器的一只手揽在他的胸前,另外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裤子边缘磨蹭,纤细的胯骨擦过他的手掌,像是要碎了一样颤抖。周倾晚的腰发软,腿更是使不上力,他整个人几乎是跌在了李器的怀里。李器侧头,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黏黏糊糊的呼吸,黏黏糊糊的口吻,一切都像是在沼泽地中拔河。
他们比谁陷得更深,比谁更难脱离。
谁赢了,谁输了,都已经不重要,因为没人能逃脱这爱与思念的深沼,越陷越深罢了。
李器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嗅着周倾晚身上的气味,念着晚晚,然后告诉他,我还是好喜欢你,晚晚,我还是好喜欢你。
似醉似醒的时候,周倾晚的心差点停止跳动。他不敢置信地扭头,呆呆地看着李器迷醉的脸。
他嘴唇微动,刚要说话,唇便被吻住。
唇齿被舌尖舔过,李器的吻弥漫着淡淡的苦涩,是酒的味道。
光线昏黄,掉落在了他们的脸上,沉溺其中迷离的神情。不健康的那颗心脏像是回春一般,血ye涌入,蓬勃跳动,一下一下,是周倾晚能够感觉到的生命里。
他的眼泪往下流,苦涩的吻变成了微咸。李器捏着他的下巴,迷茫地看着他,大拇指揩去他眼角的泪,低头在他shi润的嘴唇上轻啄,他说:“晚晚,不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