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指不定她藏掖着什么呢。姑娘先去瞧一眼也是好,只是别叫人发现了,不然难为情的。”
七宝点头,转到屏风后,将那扇窗户打开,同春搬了个凳子给她,七宝踏着凳子从窗户上翻了出去,对她一摆手,提着裙子去了。
正如谢知妍所说,七宝对于永宁侯府自然并不陌生。
虽然谢知妍曾经修缮改动过,但毕竟大改的有限,七宝熟门熟路,穿过角门,避着人,不多时就来到了裴夫人的上房之外。
只是裴夫人院中也有许多丫鬟婆子在,七宝在门口看了眼,正好有个丫头端着个铜盆走出来,吩咐另外一人说道:“去看着炉子上的火,太太待会儿醒了要喝药的。”
有两个丫鬟起身去了,那大丫头就将一盆水泼在地上,擦了擦手,回头看一眼屋内,叹了口气垂头往侧边耳房去了。
原先七宝来往永宁侯府的时候,跟侯府内的丫鬟自然也是认得的,尤其是老夫人贴身的丫鬟,可是此刻在门口探头所见,却没有她熟悉的面孔。
她隐隐也听说谢知妍将侯府做了调整,只是想不到这调整的如此彻底,把裴夫人身边的丫鬟们都更换了。
此刻院中无人,七宝见机不可失,当下忙从门外跑了进来,掀开帘子,到了里屋。
扑面一股药气几乎叫人窒息,七宝定了定神,往内而去。
里头传出两声咳嗽,七宝心头一动,忙紧走几步上前,却见好像刚刚醒来,正支撑着要起身,怎奈体弱力微,一时有些爬不起来。
“太太!”七宝见状,失声呼唤,然后飞跑到裴夫人身旁,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拢着她的肩头,用力将她扶住。
裴夫人听到她熟悉的声音,几乎不能相信,抬头见七宝向着自己跑来,被病痛折磨的憔悴的脸上便透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七宝?!”
在七宝扶住自己的时候,裴夫人也握住了七宝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怎么来了?”
七宝见裴夫人容貌清减,心中不免生悲,即刻鼻酸眼chao起来。
只是她毕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会儿落泪,免得更引得病人难过,于是七宝说道:“我听说伯母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裴夫人这会儿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又问道:“知妍呢?”
七宝并不提谢知妍拦着自己一节,只道:“跟我一块儿来的还有三太太,她正陪着三太太寒暄呢。我等不及,自个儿先过来瞧瞧伯母。您觉着怎么样?”
裴夫人紧紧地握着七宝的手:“我很好,见了你,心里越发都轻快了几分了,好孩子,你不用担心。”
她的手掌心有些chaoshi,却冰凉,这股凉弄的七宝很难过,隐隐地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七宝忍着眼底的chao润,对上裴夫人慈爱的双目,勉强一笑说道:“太太……一定是因为侯爷出去公干,你又替他担心了。”
裴夫人笑道:“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自然是免不了的。只是你怎么又换了称呼了呢?”
七宝反应过来,便说道:“就算是为了裴大哥好,太太也要保重身子,毕竟人人都知道裴大哥是极能干的,就算再难的差事也难不倒他。又何必担心?”
裴夫人道:“我确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你哥哥很争气,只不过……到底是差了一点儿。”
“太太在说什么?”
裴夫人凝视着她,欲言又止,只道:“七宝,你答应伯母一件事好不好?”
七宝微怔,然后点头道:“太太有什么事?只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倘若……”裴夫人微笑着轻声说道:“以后我不在了,你帮着我多照看着你哥哥好不好呀?”
七宝刺心,失声叫道:“太太,你在说什么话!您会好好的!不许说这些不中听的!”
裴夫人却仍是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我只是假设罢了,你先答应我可好?”
七宝皱着眉,很不喜欢这种“假设”。半晌道:“我、我不!一来太太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才不要什么‘倘若’、什么假如。二来,裴大哥是个顶天立地的君子,又能耐,怎会用得到我照看他?他当然不会听我的话,而且还有……”
七宝正想说谢知妍,裴夫人道:“你听我说。”却有些呼吸困难似的,声音微弱。七宝忙举手给她捶背,又给她顺气。
终于,裴夫人才又继续说道,“你哥哥他、如今虽无限风光,然而知子莫若母,我是明白的,他心里自有一番苦楚。本以为撮合他成家立业的,一切自然就好了,但是我看着这情形……”
裴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一辈子只有你哥哥是唯一的牵挂,也是最放不下的,倘若我去了,真怕只留他一个,从此没有个知冷知热、真心疼惜他的人。”
七宝本是要说还有谢知妍的,但是这话若是说出来,只怕她自己心中先要疑惑。
七宝顿了顿,忙陪笑劝说道:“既然太太放心不下哥哥,那么就安安稳稳地把身体养起来,岂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