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卡着没法从头顶摘下来, 再拽就要卡在鼻子下头了,舒也有点气,道:“算了算了,摘不下来就算了吧。”
舒下床,裹着外衣到桌案前来,越来越觉得本来戴了有好一段时间的狼牙,硌的她锁骨不舒服。
狐逑按时而来,舒也恰好写完牍板抬起了头。
狐逑并没有提前来找她,但他脸上写满的神情,明显是他早听说了秦璧伤她的事情。但那时候宫里怕是正乱,舒也未必有空来见他,而他也从宫之省口中打听到那伤口并不深,所以稍稍放下心来等到了他们约定的时间才来。
但舒面色还是有些苍白的,她裹着黑色毛领的披衣坐在灯前。
狐逑一时间后悔起来。
他明明可以担心就直接早些过来,他明明可以在第一时间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他……总是在犹豫自己这样做合不合适,非要想让自己的举止不会失礼——
但这种想法,或许是他自己的自私,是他不想被讨厌……
狐逑将食盒放在桌案上,跪坐在桌案对面。
舒搓了搓手,笑道:“宫之省倒是把你当宫人使唤了,我说我饿了,他就让你把饭食提来。”
狐逑:“你的伤口怎么样了?伤在哪里了?”
舒仰头看他,笑了笑,隔着衣服比划了一下:“不深,皮rou伤,流血都不太多的。”
狐逑:“上药了?那你抬手动笔会不会牵动伤口?还难受么?要不你说我来替你写。”
舒微微扯开一点衣领,露出绷带的边缘给他看,狐逑却让她扯开一点衣领的动作吓得心惊rou跳,却又发现她没别的意思,喏喏的看了眼,耳朵有点烫,拿起笔:“你的字写的很好,以前我临摹过,虽然不能学的太像,但也七七八八,我来替你写吧。也不是第一回 替你写东西了。”
舒倒也挺乐意,她让开位置,跪直身子,打开食盒,连一层层的都没摆开,就拿起了托盘里的小叉子,戳了两块裹了蜂蜜的鸡rou吃。
狐逑:“就是例行的回复?那我就照着你平日的写法来写了?最近列国之中还发生了什么大事么?”
舒嘴里塞得鼓鼓的:“就按着平日来写吧。说是大事,也没什么事儿比晋楚再度结盟更大了。要说就是齐国越国也不安定。齐国似乎是因为盐铁的分权,地方上不断反抗临淄,税收不上来,各地还有大小暴动,乱的这头压住那头起。”
她说到一半,扒着食盒继续加餐。
狐逑忍不住抬头笑了笑:“越国呢?”
舒:“越国就比较复杂了。新旧强国之间的差距,不到危急的情况是看不出差别的。越国虽然看起来最近这几年非常强势,甚至敢打楚国,楚国甚至没有能够剿灭他们——但楚国没有痛击他们的原因,是两个国家对待这场战争的行事方法不一样。”
她说着,夹了块蕨菜问狐逑:“你吃不吃?”
狐逑怎么可能拒绝,他刚点头,就看着舒伸筷子过来,狐逑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太好意思,叼在嘴里,仰头吃下去,舒笑起来:“你吃东西怎么跟猫猫狗狗似的。”
狐逑清了清嗓子:“我怕碰到你筷子。”
舒:“哎,不要紧啊。咱俩以前也不是没一起吃过东西。你别嫌弃我就行。“
狐逑:“我怎么可能会……”
舒:“哦对,说到越国。就是说之前越国占楚国的便宜,那是借着墨家巨子,又举国而下才能贪到便宜。但楚国还击,想的却是尽量少死人,不要搁置太多军械在东南,也想的是越国可以被控制,先处理眼前的赵国。你看楚国开始派大量兵力控制局势之后,越国可还推进过半分?”
狐逑:“那你觉得越国在楚国面前没有胜算了?”
舒:“也未必,只是今年冬日格外长的严寒,南方许多地方降雪,对楚国这样粮产丰裕,又会烧制木炭的国家而言,影响并不大。但对越国的影响格外大,越国如果被逼到极点,或许会用更疯狂的方式进攻楚国。越国能赢么?要我说不能。但越国能伤害楚国么?我相信它疯起来一定能。唉,谁知道以后会怎样。”
狐逑:“嗯……但你已经商议好要与楚国结盟了吧。”
舒微微勾唇:“这本来就是我的本意,只是我更有耐性,可以等到楚国主动找我。明日早晨还有朝会,你也来。啊,这个糖渍红豆你吃不吃?”
狐逑其实不太爱吃这些,但他实在是太喜欢这种生活化的相处与亲密,怪不太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你要是吃不完或者不爱吃我就吃。”
舒笑起来,用筷子夹了一颗,正这时候,宫之省在门外通报:“大君,商君前来。”
舒一时没反应过来:“谁?进来——”
似乎宫之省都没开门,有一人先推门不客气的迈进来。
舒筷子尖还夹着红豆,手一抖,红豆掉在地上,狐逑转眼看向来人,微微皱眉,垂下眼去。笔尖微动,好似混不在意来人似的继续在牍板上写着字。
商牟真是十几年难得一回的收拾了一下,平日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