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越国野心滔天了。”
商牟:“只是墨家不止想杀你,还想杀晋王。这也是越国的指引么?很难说,更何况越国在此之前有过摩擦,那时候他们从未使用过墨家机巧。越王统一越国的时候,也未曾听说他使用过这些机关。更重要的是,以越国的旧有……工匠和铸造工艺来看,他们生产不出那些机巧。”
辛翳:“墨家入越了。而且是带着不少人手和东西去的。怕是从齐国入越的,因为和舞阳君身为齐太后当政的时间差不多。真是着急了,知道越国不可能轻易对楚国造成威胁,就想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若是我真的死了,怕是越国能成为最先侵吞楚国的人罢。”
商牟:“不过关于他们如何进入成周,还要再查。我一会儿下去和……范季菩查个清楚。”
辛翳点了点头。
商牟转身朝门口走去,辛翳就静静的抱着闻喜君不说话。
商牟忽然转过身来,道:“范季菩刚刚坐在台阶上哭了。我们都没见过先生去世。你……你若是难受也应该哭出来。”
辛翳:“……我不必哭。”
商牟:“你是相信先生会回来的么?我不知道为什么先生去世之后又变成寐夫人回来了……是不是她还会回来。”
辛翳许久,才声音有些发抖似的道:“……我不知道。商牟,我不知道……”
商牟心头一颤。
辛翳:“我永远是那个等待着的,我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决定,也无法改变她的行事。我从来……都追不上她。除了等,除了等她施舍我,除了等她想要见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前一天我还那么爱她,我现在却又那么恨她,我觉得我连块绊脚石都不如,我连让她停步都做不到。她如此自私,做这些她自己都没谱的决定,她自己都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死!却要我来承担痛苦!”
他激动的声音从床帐内传来,却又戛然而止。
辛翳呼吸了几声,声音似乎又恢复了冷静:“我要等。等天亮。再跟她算账。”
他又道:“也不要让那两个女使给先生擦洗,一会儿我亲自去。”
商牟:“这……”
辛翳:“她们不配去给她擦洗。只有我能去。我在这里再等会儿,等到天亮。”
他一直在重复天亮。商牟不明白,天亮又能怎样?
他叹了口气,道:“好,我先派人去查,是否闻喜君也遭遇袭击或者被下毒。”
辛翳没有回话,他只好推门出去了。
雪夜很冷又很漫长,原箴受伤颇重,晋国那边三人几乎都跟浴血似的,只能靠楚国这边几人来维持秩序,彻查刺客。商牟身上也有伤,他跑上跑下,直到黎明前,才发现自己大腿上的几处伤口。
而后半夜的紧风吹得云消雾散,太阳从东山缓缓升起的时候,照的大地一片雪白。
雪光映射,满眼都是白亮,自然也映进了船上的窗棂,金色的光缓缓在木地板上推移。
辛翳一动不动,他一只手轻轻牵着闻喜君的手,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光缓缓挪动,窗格留下的菱形Yin影一点点偏正。
南河没有动,就像以前白天的寐夫人睡着那样,静静地,好像她不在这里。
他无从推测发生了什么,他也得不到半句的交代。
还不如她上次离开,至少没有这么突然,至少跟他说了说话。
阳光越来越盛,他无法分辨时间,她胸口微微起伏着,光线下纤细的睫毛都好像睡着似的轻轻颤抖。
辛翳心越来越沉下去,他埋头下去,在南河的颈窝里。气息依旧,温度依旧,她有可能下一秒就睁眼,也可能因为寐夫人的死,再也不会睁眼。他望着她每一秒都觉得等不下去了,但又觉得万一就是下一秒呢?
万一呢……
恐惧与等待使他分外煎熬。辛翳已经意识到,这不只是早晨,或许已经到了中午。她没有醒来,就是消失了。但一切又都没有准确的定论与答案,他望着南河,忽然埋头下头,声音低低的:“……荀南河,我恨你。你又一次,又一次不打招呼,把我扔下了……”
太阳从东到西,商牟推开了门。
他不忍说,但还是道:“天已经亮了许久了。外头需要你露面。晋王也要回到船上了。”
床帐里窸窸窣窣一阵,辛翳面无表情的抱着闻喜君走出来,声音有点哑,点头道:”嗯。我知道。“
商牟:“你抱着她……做什么?”
辛翳:“送她回郢都。”
商牟大惊:“可完婚的事情还没定——”
辛翳:“我知道。我能想到仅有的办法,就是七天之内回郢都,替她招魂。上次先生就是这么回来的。”
商牟:“什么?那你也去送寐夫人回郢都啊,而且还有春祭——辛翳!”
辛翳抱着南河走出船舱,外头光线太亮,他走出门去的时候,被强光照的眼睛都有些刺痛,脚下有点趔趄,却紧紧抱着裹在大氅里的闻喜君。
商牟扶了他胳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