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到晋国境内最近的线报提及, 说秦国已经丧失了包括雕Yin在内的近四分之一的国土。
而另一边, 也听说舞阳君似乎待产,而听闻之前希望借由舞阳君来钳制庆氏的太子田繁,竟然又与庆氏走的近了些。
几乎就在年关祭礼前,齐国宫中, 竟然传来了舞阳君生产的消息。
然而身为丈夫的齐太子田繁, 竟然被齐王勒令要远离舞阳君的燕寝。或许是舞阳君说了什么,或许是齐王太过在意舞阳君腹中那个孩子,显然父子之间的相互提防已经拿到了明面上。田繁本就觉得舞阳君腹中之子会对自己有威胁,这时候更是觉得如坐针毡。
而宫中内外更是炸开了锅,那些对于舞阳君和“公公”齐王之间的猜测更是被坐实,甚至连民间歌谣都会唱起舞阳君与这对儿父子的故事来。
但另一方面, 本来齐国民间一直认为舞阳君不会和太子亲近,再加上她又素有名声,都认为她说不定会胆大包天到借着太子妇的名声,实际上跟某个面首生了儿子。
然而到舞阳君和公公搞上的事情传开,这种更爆炸的流言显然更可信也传播更广,竟然再无人怀疑这个孩子不是齐国血脉,而都是在讨论这是父子俩谁的孩子。
这会儿不管舞阳君有没有再生,田繁也不在乎,更懒得靠近。
只是魏陟的消息也完全隔绝了,他只担心她和腹中的孩子。
而田繁这时候出宫,却奔向了临淄城外的某处江边小宅。临淄与天下绝大多数城池都不一样,它的道路狭窄,自建的高阁楼台到处都是,大部分的民宅都向着街开,到处都是鳞次栉比的小店和木刻招牌,吃饭居住、量体裁衣、买卖农具鞍鞯与陶器的店铺几乎将临淄城挤得满满当当。
道路本来泥泞不堪,前些年开始铺设青石,修建一些街边的沟渠才改善了卫生。
再加上又有天下闻名的稷下学宫与热闹非凡的倡优女闾,可谓是天下异邦人汇聚最多的城池了。
就连田繁出宫,马车也难以避免和路上行人擦肩而过,那些商铺的叫卖声与香味,也源源不断传进马车里。他到了那座江边小宅,仍离道路上的喧闹不远,门打开来,一个鼻翼两侧有不少雀斑的黑衣少年打开门。单是看衣料样貌,少年就认出了田繁,皱了皱眉道:“你来找谁?”
田繁大概是宫内宫外谁都给他脸色,他气得都虚弱了,也发不出脾气,道:“来见仲大夫。”
黑衣少年似笑非笑:“仲大夫,谁家仲大夫?”仲字不过是排行,仲大夫也是个含混的称词罢了。
田繁:“何必在这儿绕弯,我来自然是见那位。”
黑衣少年收了笑:“你不该来。义父不欲与舞阳君有冲突,权当自己败退了。这居所没有旁人知道,你不过数年前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你这会儿来,会给义父惹祸的。”
田繁笑:“惹祸?仲大夫害怕舞阳君了?我可不会怕。速速让我进去,我可是带着诚意来的。”
黑衣少年有些不愿,却听着院内有人唤了句什么,他只好退了半步,让开门来。
田繁连忙一闪身进入院落。院落不大,杂草丛生,冬日倒是草叶枯黄,上头盖着一层薄雪。院落中铺了一条被杂草掩盖的看不清楚的石头道,倒也有几分野趣。那少年身姿矫健,脚尖点了几下,从院落中窜上回廊,把木屐一甩,人进了屋内不见了。
田繁衣摆几次被杂草挂住,他上次来的时候,自己还很小,还是和君父一同来。王室父子二人,仍然要谦卑的前来拜访,君父当时还差点在落了霜的石头道上滑了脚。
想起当年的狼狈,如今也没好多少。
只是他自认跟他君父不一样。君父只要吃喝玩乐就心满意足了,毕竟是生在边陲小地方的小宗,过的也跟寻常百姓村夫差不多,连牛羊都没吃过。人家接他来临淄,啥都不用他干,就好好吃喝就行了,任谁都会觉得这样的日子要好好珍惜。
可田繁却心里生过很多野心与想法。他想到今日是来与那位仲大夫见面,甚至是平等的相互联手,他就觉得自己已经与君父大不相同了。
他走上回廊,还是十几年前的样子,回廊地板上都是磨损,旧的完全没了光泽。
屋门开着,里头靠窗的地方,映着外头的雪光。有一个三十五岁上下的男人,披散着长发,坐在一个奇怪的凳椅上,两边轮子支着,他裹着厚厚的棉衣,脸上带着个铜边水晶片,桌案上摆着个小炉,他就在小炉旁边做着木工。
田繁没有出声,他敛住衣袖背着手瞧瞧走过去。
男人将手中竹条靠近小火炉,再热度下用手慢慢将它弄弯,而后再拿下来,用小刀在上头刻出沟槽。
但更吸引田繁目光的是,他看到桌案上摆着两条木头制成的假小腿,连着脚腕,似乎里头有机巧,能让木制腕关节可以转动。甚至连木制的脚掌都可以弯曲,脚趾上的指甲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田繁虽知道仲大夫双腿膝下截断,但他还是第一次瞧见他的假腿。
田繁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