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传来了一丝丝热度。
他今天好好把头发拢起来,露出后颈, 南河差点想伸出手试探一下,会不会他后颈也很烫,能给她暖暖手。但也只是随便一想,她道:“我还想问呢,那府宅什么时候能修建好?”
辛翳僵硬了一下,转过头去:“先生想搬出去?”
南河笑了笑:“从几年前成了令尹,我就应该做个外臣,而不是内宫的先生,出宫居住是理所应当的。再说了,搬出去你就没法大半夜拿什么政务来sao扰我了罢。”
辛翳脸上神情半真半假似的伤心:“原来先生觉得大楚的政务是sao扰,那要是告老还乡,倒是彻底可以摆脱我的sao扰了。”
南河又吃惊又好笑:“你说我是告老?你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气人,我才比你大几岁,就老了么?”
辛翳:“你要是觉得我气人,就该多管管我。你要是搬出去了还能管得着么?而且到时候我们会不会除了朝会,就没什么能见面的时候了——”
南河:“不会。而且,关于我搬出去的事情,我们之前不早就讨论商议过了,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你别像个小孩子似的反悔。”
辛翳:“……我没反悔。其实快修建好了,有几间屋子都已经在布置了。可,这个冬天,你会在宫里吧!等春祭之后再搬出去吧!”
南河转脸看向他,辛翳神情甚至有点小心翼翼,她忍不住伸出手,手指在他眉毛上摁了两下,笑道:“好。”
辛翳勉强的笑了笑。
南河是这一两年才觉出不对的。
因为以前辛翳对她的态度虽然逐渐软化,但有时候还经常会说些不太好听的话故意来刺她,南河就自然觉得这小子是个小刺猬,小刺猬偶尔露出肚皮,却也不代表没了身上的刺。然而辛翳对她的态度,却在三年前章华台出事后的那个夜晚,好像改变了许多。
南河以为他亲政之后,人会更锋利难接近,她都做好多年苦心喂了狗,看着刺头小子长成狠绝铁腕的楚王的打算了。谁能料到,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到了狠绝铁腕,在她面前说话的态度却越来越亲昵,越来越……粘人了。
小孩儿粘人也罢了,如今都长手长脚这么大的人了,再粘起来南河可能就有点受不住了。
再加上去年的时候申子微也在朝堂上提过说她还住在宫内,或许不是太妥当,南河也考虑过,她性格本来就有些独,被辛翳粘的也觉得自己没什么私人空间,就考虑了要搬出去住的事情。
辛翳当时反应还是很大的,南河也觉得有些疑惑了,但辛翳最终似乎还是退缩了半步,同意了这件事。
而修建府邸的事情却不太顺利,一直花了这么长时间,南河也都快忘了自己要搬出去住的事情了,直到……前些日子,系统的声音竟然时隔几年在她耳边响起……
她当时在屋内对着空气,发了好大一阵子的火。
其实也不只是因为领导言辞中的嘲讽挑衅,而是她时隔多年,猛地想起自己还在做任务,自己身边这些或许都是假的——她内心一时慌了,也对这种不能把控命运的境况愤怒了。
但南河想了想,自己任务不成的原因,或许也跟辛翳某些方面还很像个孩子有关吧。
或许自己搬出去住会好些?
南河这才又跟辛翳提起了这件事。
南河往砚中添了些水,一边沾笔一边道:“又不是说我出去住了,你便不能去找我。再说了,我也以后可能会离开啊。”
辛翳突然转过脸来:“离开?你要去哪儿?”
那日听到了南河在这居室内不知道与谁的一番关于“任务”的争吵,已经让他最近这些日子心惊rou跳,他却不敢表现也不敢问出口,只能在心里乱猜乱想。
南河被他拔高的音量吓了一跳,转过头来:“我只是这么一说,谁都有可能离开啊,可能未来——我也会毫无理由就离开了。”
辛翳神情怔忪又惊惶:“毫无理由?会不跟我一声么?我以为,我以为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君臣,只要你想,令尹之位永远都是你的,那怎么会走呢?我绝不会像那些气量狭窄的王一样不容人,或者逼走你让你去他国的!”
南河也没料到辛翳是这个神情,她连忙伸出手去,抚了抚他后背,笑道:“我只是说,可能。有的时候,我们身边的人就是可能会离开啊。”
辛翳:“可是也可以不离开啊!世界上几十年的朋友,君臣,夫妻不是多得是么!”
南河:“那自然也是有的。”
辛翳抓住了她手臂:“那你为什么非要假设你会离开呢。我就不这么假设,我不这么认为!”
南河笑着拍了拍他手背:“好。那就不这么假设了。”
南河一面心底又暗暗觉得,辛翳是否太依赖她了,但她却又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有他幼时那样的经历,会不会也容易依赖某个人。但如果这种依赖是无害的呢?
他作为楚王,虽然性格有点臭,但行事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既有铁腕也有宽容,既能低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