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川干脆开门见山:“烈哥,你是因为小公主家太有钱了,才对人这么冷淡的吗?”
严烈闻言垂下眼睫,不知道在看哪儿。半响,忽然听见他清冷的开口——
“猴子,你见过黎明前的黑夜吗?”
“嗯?”侯川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摇了摇头。
严烈舔着牙根,冷峻的脸部轮廓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可那眼里却没半点星火。
“我见过。”他淡声道。
万家灯火俱灭,天上没有一点星光,夜沉的像是被泼了墨,浓的化不开。
茫茫黑夜中,他踽踽独行。
看不清方向。
没有希望。
等不到明天。
纵是有一点不好,他都舍不得捧到她眼前。
可他没有一点好。
他又怎么舍得呢……
严烈:我的小仙女,就是说都不给说!
第19章?
“宁星晚是吧?你等等。”江月出声喊住了前面背影聘婷的女孩。
宁星晚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你叫我?”
走廊外阳光炙热耀眼,打在女孩脸上,莹莹泛着白光。
她浅棕色的长发散在肩头,背着粉白的书包,回头时卷发微扬,睫翼颤动。
饶是强势如江月,都被惊艳的愣了一下神。
怪不得他弥足深陷。
江月吸了口气,走到女孩身边,盯着她看了几秒,似是在斟酌怎么开口。
“你是要和我说严烈的事吗?”宁星晚捏着书包带子,直接开门见山。
江月一挑眉,没想到她这么直接。她还以为像这种小公主,都是矫情又高傲,眼里装不下人的。
“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吧,如果真的为了他好的话。”江月双手抱胸,眼睛咄咄逼人。
宁星晚眉尖轻簇,觉得很神奇。
她搞不明白,为什么每个人都觉得她和严烈不合适,然后都一副电视剧里面恶婆婆的脸色跑到她面前来说些听起来很搞笑的话。
接下来,是什么,不会甩张支票到她身上吧?
他们合不合适,为什么一定要别人来评价呢?
还是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要我离他一点?我想怎么做是我自己的事情。”宁星晚抬眼淡声道。
“……”江月似是觉得不可思议,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一手握上了被阳光晒得滚烫的栏杆,身子前倾,语气急切:“你还害的他不够吗?你知不知道自从认识你,他过的有多辛苦?以前也就辍学一天做三份兼职,可是最近他几乎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尝尝凌晨四五点一身伤的回来!而且为了省钱重新画画,饭也不好好吃。这么下去,身体怎么可能受的了?!”
“可是……这为什么是我害的……”宁星晚脑子像塞了横七竖八的毛线,一团乱,冥冥有什么思绪,却怎么也抓不住。
“为什么是你害的……因为他想跟你在一起啊。可是,就算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江月冷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点可悲,“你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想他最近应该也认清这个事实了吧。”
可是,从痴念中清醒的人,求而不得,身心俱枯。
还不如从来没妄想过。
宁星晚:“……”
耳边的话每一句都听得懂,可每一句又似乎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慢慢的,那一团毛线像是终于露出了线头,抽丝剥茧,渐渐明晰。
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的吗?
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家庭或者身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还隐隐有些窒息想逃脱。
却原来,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压力吗……
宁星晚杏眼睁圆,慢慢起了雾气。
一股难言的酸涩从心头蔓延至喉间,攥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渐渐泛白。
“喂!你不会是要哭了吧?”江月见她小脸微白,水凌凌的双眼泛红,心里一个咯噔,忽然觉得自己刚刚话是不是说重了。
宁星晚垂下眼,看着脚尖,抬起手背抹了一下眼睛,低声嚅嗫:“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干嘛……”女孩垂着脑袋,看起来有点可怜,一下就击中了江月的御姐心,忽然有些手足无措,干巴巴的回道。
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睫翼沾着水汽,宁星晚抬起头,眼神清淩的看她:“我以前都不知道,我本来没觉得这个有什么的。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说着,抿唇对江月挤了一个难看的笑,宁星晚捏着说包带子转身朝楼梯口走去。
……
江月过去十八年的人生身边都是像侯川这样的皮小子,跟班上的女生也从来玩不到一起去,哪儿见过这么甜软的妹子。
本来还憋足了气要好好教训她一顿的,结果御姐心一下被击中。看着女孩清瘦聘婷的背影,忽然有种想上前将人抱在怀里摸摸脑袋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