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门了,她怎么会”
突然一哽,说不出话来了。
眼泪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垂下头,长发遮住她的面容,从叶旧陌的视线看过去,她只是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声带有些撕裂“师兄,我没有办法相信。”
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是破裂的,沉缓的语调让人心疼。
顾家,被死寂充斥着,每一寸空气都徘徊着死亡的气息。
推开门,顾晓晨盯着空荡的房子,却而止步。
叶旧陌走上前,告诉她“顾教授他们去了墓园,大概中午才回来。”
墓园
顾晓晨沉痛的阖上双眼,眼泪从她的眼角划了下来。
“为什么”她哽咽的问。
叶旧陌垂眸,盯着她那张白如纸的脸蛋,两段浓眉紧蹙。片刻,他沉音开口“陈教授近些年心脏不太好,那天你小产,她内疚自责,情绪过于激动,整整哭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忽然晕倒,还来不及送进手术室,人就去了。”
顾晓晨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动着,一双干涸带白的唇也抖得厉害,最后她狠狠一笑,睁开悲痛的眼睛,讽刺的问“所以,是因为我吗”
这些悲剧,究根结底,居然是因为她
叶旧陌紧抿住唇,目光凝重,没有回话。
那天,顾晓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人瘫在地板上,手里捧着陈有璇的照片,头靠在白墙上,目光滞讷。
顾放推开门,一束光射了进来,顾晓晨眯了眯不太适应光的眼睛,无意识地抬手挡住部分光源。
顾放沉静地看着瘫坐在地上的顾晓晨半分钟样子,然后踏步进了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刹那,偌大的空间沉入黑暗。
“晓晨,如果nainai还在,她也不希望看见你这个样子。”漆黑的房间,回荡着顾放疲倦而沉重的声音,“你是医学系的,又是学临床,生老病死,应该看淡。”
看淡
顾晓晨觉得可笑。
“你的伤心并不能挽回什么,时间依然在流逝,太阳照样的升起,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情绪变得忧伤,它的华丽岿然不动。”
“nainai去世的第二天,我有台大型手术,在这个时候,如果是你,该怎么选择”顾放问她。
顾晓晨讷滞的眼睛终于有些波动。
顾放说“我选择进了手术室。”
这样的答案让她诧异,也让她心寒,手不自觉地握紧了。
“nainai去世了,大家都伤心,顾及你刚小产,所以没有告诉你。我们可以顾及你的感受,那你呢,是不是也要顾及大家,别做让大家担心的事情”
顾晓晨止住眼泪,沉默的低下头,沉暗中,她模糊不清的看着陈有璇的照片,心脏有些疼,一跳一跳,真的很疼。
“一个医者,肩上必定扛着千千万万的生命,如果你肩负不起这沉重的职责,是否要另做他选”
顾晓晨冷冷一笑“在这个时候,您这是要跟我讲大道理么”
亲人去世了,她连伤心的权利都没有吗
顾放重重叹气,留下一句“晓晨,你该长大了。”然后便离去了。
那束光只在她的房间停留一瞬,然后又快速的湮灭,仿佛从未出现过,就像是她那个无缘的孩子。
顾晓晨安静的阖上双眼,痛楚,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该长大了
好沉重的一句话。
顾放的一番话,顾晓晨并没有听进心里。
她只是觉得nainai去世了,她很伤心,很难过。这是她的情绪,她要发泄,仅此而已。
那年的冬天,下过两场大雪,整座北京城,被白茫茫的雪层覆盖,埋入深底的,是那些沉痛的过往。
她的孩子,她的nainai。
除夕当天,顾晓晨去了墓园,看望陈有璇。
墓碑还很新,上面的照片和陈有璇工作证上的一模一样,一头长发束起,笑得和蔼可亲。
顾晓晨蹲在碑前,忍不住抬手去触碰那张冰冷的照片,头缓缓靠近,抵在墓碑前,她轻声开口,低缓又深沉“nainai,你怎么舍得离开我孩子不愿我做他的妈妈,你也不愿让我当你的孙女吗”
冷风袭来,将她一头柔顺的长发打乱。扇动着眼睫,晶莹的泪滴在墓碑前。
热闹非凡的除夕夜,该是团圆的日子,而她孤独的灵魂只能飘荡在偌大的北京城,无处可依。
元宵一过,顾晓晨便回了上海。
离开北京当天,温如期送她去机场,途中,说了几句话“不怪任何人。如果你觉得心情抑郁,清明放假就去外公家待几天。你和柳睿的事,自己掂量着办吧。”
“自己掂量”顾晓晨有些好笑的,“你是想说我们分手的事让我自己掂量吗”
“你小产,他出现过吗”温如期问。
“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顾晓晨有些恼怒的反驳。
温如期淡勾唇,压住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