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在北京吗?”叶旧陌问。
“嗯,”柳睿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昨天在医院见过。”
叶旧陌并没有多大意外,两手揣进白大褂口袋里,犹疑了下还是问出口:“那丫头怎么没和你一起回北京?”问完,他目光垂了下来,佯装漫不经心盯着地面,僵直着。
柳睿侧头看了眼叶旧陌无半分波澜的脸容,确实毫无破绽,只有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出卖了他。忽然,柳睿淡笑了声:“离秋在这,她会回来的。”
听到答案,叶旧陌抬了抬目光,然后自嘲一笑。
确实,离秋在这,她会回来的。
仿佛,他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这时,顾晓晨从走廊那头走来,步伐急促,低头看着手里的化验单和片子,认真,专注。许是察觉到前方的目光,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上那双漆黑如渊的深眸,赫然顿步。
柳睿微沉的目光垂了下来,落在化验单上,淡淡一句:“对眼睛不好。”
这句话,叶旧陌听不懂,顾晓晨却听懂了。
“走路看书对眼睛不好。”说着,顾晓晨便将柳睿手中的书本抽了过来。
他眉心一拢,看向她的目光颇有不悦,向她伸手,语气客气疏离:“请把书还给我。”
顾晓晨故意将书塞进校服外套里,挑衅:“有本事自己拿。”
“无赖。”他冷淡敛眸,随即转身,不再与她纠缠。
看他不留情面转身离去,顾晓晨急了,匆忙的将书从怀里掏了出来,忙不迭是地追了上去,边追边喊:“还你还你!”
柳睿像是没听见一般,信步不停。
她真急了,快跑到他前面,将他拦下,然后不由分说地将书强行塞到他怀里,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这人......”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憋了半天只憋出一句,“真不懂我的幽默!”
“晓晨——”叶旧陌喊第三遍的时候,她回过神。
叶旧陌一边走进她办公室一边看着她,颇有疑惑:“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
她敛下心绪,整理着病例问道:“师兄找我有事?”
“忘了?”
她手顿了下,看了他一眼,疑惑了下:“什么?”
“早上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吃饭。”叶旧陌提醒她。
她这才找回记忆,早上她应下叶旧陌的约,晚上吃饭。她点头:“记得,吃什么?”
“石锅鱼。”
医院附近有个四川石锅鱼,口碑不错,蔡静怡带她来吃过两次,她还吃的挺欢喜。
只是......
她抬起眼帘,看着对坐的柳睿,他不是不怎么吃辣么?
服务员刚将石锅端上,叶旧陌便接了个电话,挂了后急匆匆撂下一句:“急诊。我先回医院。”
顿时,台面上只剩她和他双影相随。
他仍旧一袭深绿色军装,皮肤比念书的时候黑了不少,棱角轮廓更加分明了些,大概常年待在部队因素,坐姿永远的挺拔,似是戈壁上的白杨。
“服务员,拿两瓶啤酒。”顾晓晨忽然扬声吩咐。
服务员忙着点头,跑到冰箱前取了两瓶冰啤,开瓶盖后又忙着去拿了酒杯,折回来时已经发现人家姑娘将瓶喝上了,手中举着两个酒杯尴尬了下,最后讪然离开。
灌了两口酒,一股凉意窜进肺部,舒爽清凉。她淡掖了下眼睫,声音低低地:“能喝吗?”
不等他回答,她下巴点了下另一瓶酒,唇角寡淡,示意他喝。
他没推脱,拿起酒瓶喝了几口,忽然想起什么,问她:“你能喝吗?”
“为什么不能?”她反问,眼底擒住一抹漆黑。
“不用待命?”他淡淡问。
她笑,嘴角压着冷意:“柳长官都能喝,我算哪门子待命?”
柳睿幽沉的眼睛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那冰冷的语气有些陌生,却又致命的熟悉。
仿佛又回到了那晚,她给他打的最后一个电话。
电话里,她约他见面,在三日后的下午四点,南校门的公交站台。
由于军校纪律严谨,加上他的假期早已休完,于是拒了她。电话那头的顾晓晨听见答案,并没有像平时一般纠缠不休,而是用这样冰冷的语气撂下一句:“柳睿,如果你不来,我们就分手了。”
那天,他去了。
晚饭时间,他乘机从集训场的后山翻了出来,抵达南校门时,已入夜。而公交站台上,没有她的身影。
那是狂风暴雨的一天,在暴雨中,他足足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顾晓晨。他想,她走了,因为他没有在约定时间内抵达,所以她走了,多一分钟都不肯等他便走了吗?
回到军校,因他违反纪律被处罚三个月的禁闭加守夜。那三个月的夜晚都像是风雨交加的那晚,让他痛彻心扉。因为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接到她的电话了。三个月后,他解禁,第一时间就拨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