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潜伏进来的,那还是得好好潜着吧,怎么你这就冒头了?”温疑打量了陆凛一番,打趣的问。
陆凛的回应却只是干咳两声。
他总不能告诉她,是因为听下属的回报时,察觉到隔壁进来这个可能是温疑,所以才特意跑来看看的吧。
要知道,现在这个院儿里,一共就关了他们两个,所以温疑进来时,隔壁的醉汉也特意留意了一下,到了晚上,便传信给了陆凛禀告这事儿。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温疑又指了指她的门,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她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官差可是给她这门儿上了锁的。
陆凛愣了愣,随即失笑。明夷关注的点总是这么不同吗?不过感觉有些可爱。
陆凛手一翻,一枚锁头出现在他手里。正是温疑门口挂的那把。温疑好奇的拿起来,反向锁并没有损坏,还能正常使用,心中赞叹一声,陆凛真是多才多艺……
闲事儿聊完了,温疑才算想起了正经的,“你说你是让暑假特意潜伏进来的?是在衙门里有什么不对劲吗?”
温疑还惦记着那个小姑娘的事儿,大概是自觉吧,她总感觉那姑娘身上有故事,被抓也许有内情。
“淮南一带出现天灾,上边儿早就已经派发了赈灾的银两和粮食,可是到了淮南城,却仍然许多难民出逃,问起来,竟说那点儿粮食根本分不到百姓手里。”陆凛表情难看的说到。
他之前匆忙离开车队,也是因为这事儿,这淮南的县令贪心得很,不仅贪污了赈灾款和粮,还想着让商行来填补这些粮食的空缺,竟不知廉耻的在商行征起粮来,恰巧其中就有他陆家的产业。
后来被人追杀,也是这县令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担心他搞点什么事儿,把消息给传回了京城,才下令追杀他的。陆凛这次出门本以为只是办个小事儿,最多就是接个姑娘,所以并没有带多少人在身边,才让杀手有空可钻,只是哪怕这样,也不足以让他命丧于此。
“竟是这样。”温疑眉头蹙起,长长叹了口气,“这般当官的,怎么称得上百姓父母官的称号。”
“你是想要找到他贪污的证据?”温疑想起这事儿,又转头问陆凛。没想到陆凛抿了抿嘴,脸上浮现一抹狠戾之色。
“我的人已经调查过了,这老jian巨猾的东西,没有留下一丝证据,就算上头问起来,他也完全可以推脱给这些百姓,和商户。”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想跟这贪官讲道理的心思,只打算寻一个合适的时机,直接送他下地狱。
陆凛本就是江湖中人,再是想要平衡江湖和朝廷两股势力,但他们的骨子里,还是存在着谁的拳头硬,谁有道理的思想,在表面的和平手段解决不了事情后,他们会更快的选择使用激进的手段来达成目的。
这也是朝廷之人虽然高傲,却还是不得不给江湖势力一个面子的原因。
温疑是个心思通透的,此时一见陆凛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于他的这种想法,温疑谈不上支持,但也没什么大的意见,其实就连她自己,遇到这样的事,肯定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要是按照陆凛这样的想法去做了,那那批赈灾的银钱和粮食,就更是无法回到百姓手里了,这贪官敢贪,肯定不是他一人下的手,绝对还有身边的其他人打着掩护,那么知道他有这批银子的人也就不少,这贪官到时候一出事,这批知道银子下落的,直接卷了银子逃走,就算被追问起来,也完全可以把所有事往死人身上推,再想让他们吐出来,那可就不在理了。
温疑想到这里,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对了,既然他肯定不是一人贪下了这批钱,那是不是,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要知道,再牢固的联盟,都会在利益的冲突下被瓦解,人心,是最难捉摸的东西。
温疑冲陆凛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一下头。陆凛挑眉,依着她的意思靠了过去。
“杀了那狗官不够划算啊,不如这样,你留心一下那个将灾银粮食运来的高官,若是他的手脚也不干净,可以拿他先开刀。”
陆凛细细一想,眼神越来越亮,没待一会儿,就匆匆离去了,大约是去整理新的计划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温疑一人。
月头透过那扇小窗户投下,将那一小片地铺上一层霜,温疑顺着那小小的缺口往外望去,明月高悬,正是满月的模样。
它在天上看过多少肮脏的事?
温疑摇了摇头,将自己突如其来的伤感甩出脑子。明天,就去了解一下那小姑娘的情况吧。
温疑回到床边,正要睡下,回过头看门口的时候,身子却突然一僵。
刚才在她看向月亮时,就注意到了门框那里也被投下了一丝月光,那是外面门缝里透出来的,印在地上细细的一条,宛如一条玉带,而现在,那条‘玉带’却生生短了半截!
这意味着,她的门口有人,人的身高是不可能有那么高的,他挡住了一截月光,所以月光从门缝照进来,便短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