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额角迸出青筋,他紧咬着牙关道:“你再说一遍。”
宋轶此时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贵妃娘娘因生小阿哥,现已力竭,若是想生出肚子里的那个,只能用金针秘法刺激体力,只是娘娘的身子怕是受不住。”
他把头贴在乾清宫殿内冰凉的地砖上,“都是老臣才疏学浅,医术不佳,之前竟没能诊出娘娘是双胎的脉象,才致娘娘如此险境,还请皇上降罪。”
康熙此时的心情,就仿佛是被人用绳子拴在半空。
刚刚听到婴孩啼哭声,听到里面报喜声时,还是冲上云霄的畅快。
而这会儿,又仿佛被沉到幽暗的湖底,恐惧而寒冷。
不过此时,康熙就算再想活撕了这老头,也无济于事,此时也不是追究降罪的时候。
他深吸一口气,“朕不论你用什么法子,朕只要贵妃平安无虞,懂了么?”
宋轶深深俯首,“老臣遵旨。”
永和宫。
德妃有些慵懒的靠着窗边坐着,初夏柔和的风徐徐吹过她的耳畔鬓边。
她遥遥望向远处,穿过院子里争相绽放的鲜艳花草,穿过那静谧狭窄的宫道,穿过那威严耸立的朱红宫墙。
她仿佛能听见,那个女人的□□,那样凄厉的惨嚎声。
俗话说,七活八不活。
这八个月的孕妇一旦小产,那基本就是难产的命了。
“梨花开,春带雨。梨花落,春入泥。”
她仿佛是心情极好的样子,甚至口中还轻轻哼起了最爱的唱词。
“此生只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痴,情也痴。”
乾清宫,东暖阁。
一片烟雾弥漫的朦胧中,安儿仿佛看见了那个自己最熟悉的女子的身影。
女子回过头,露出一个惯常的柔和又懒散的笑容。
接着却又转回身,向那不可知的迷雾深处走去。
那身影一步步往前走着,渐行渐远,他焦急的奋力奔跑,只觉身上沉重有疼痛,可他此时却全然顾不得,只知道要追上那道身影。
“额娘,额娘!”
胤禛看着刚刚退下高烧,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弟弟,忽的张口喊了起来。
有些蜡黄的小脸轴承一团,他也有些担忧的皱起了眉,一旁的太医连忙又凑了上来开始施针把脉。
他正想与太医说些什么,身边忽然多了一个极熟悉的太监。
“四阿哥,请您虽奴才来。”
胤禛眉头皱的更紧,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塌上说着胡话的安儿,最终还是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和梁九功出去了。
乾清宫,西暖阁。
即便有着老山的参片吊着,玥滢也已经进入了半晕厥的状态。
梦里,她恍惚间,看见了自己的儿子,是安儿。
她皱起眉头,“你在这做什么,快回去!”
她此时虽然不甚清醒,可直觉就认定了这不是安儿应该来的地方。
安儿憋着嘴,被她劈头盖脸的又训斥了一顿,又挨了她一巴掌在肩头,这才又些委屈的背对着她离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在这朦胧间渐渐行走。
忽然,她仿佛记起了什么,她双手来回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的孩子呢?孩子呢!
不对,她记起来了,她还有一个孩子的,该死的宋轶没查出来的那个孩子,还在她的肚子里!
“啊!”
有些虚弱的一声叫喊,玥滢猛的睁开眼睛,一眼看见了自己身边的人。
康熙将她半抱在怀里,男人的眼睛赤红,好似泛着噬人的光。
宋轶站在一边,手中端着一碗还冒着些热气的汤药。
康熙见她醒了,将宋轶手中的汤药接了过来,声音温柔的哄道:“淳儿,快把这药喝了,好有力气,”
她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这碗药不能喝。
她紧紧盯着康熙的眼睛,她了解他。
做了这么多年的枕边人,她知道他爱她,知道看到男人眼睛的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肯定,这个男人真的是爱她的。
那双眼睛里,有痛楚,有愤怒,有不甘,还有,无能为力的怯懦——
这一刻,她不知哪里来的直觉,仿佛瞬间的心意相通,她知道了康熙的选择。
“啪——”的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那碗药被她用手臂狠狠打翻。
康熙的手臂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男人眼眸深处那择人而噬的寒意仿佛就要涌出。
玥滢伸出手死死抓紧他的手臂,她的声音因长时间的痛苦嘶喊而变得干涩又无力,可她仍然一字一顿的道:“让我生下来。”
康熙微微垂了眼眸,没接她的话,淡淡道:“再去端一碗来。”
宋轶弯了弯腰就准备出去。
“站住!”
女人的声音瞬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