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饿死了,幼宁趴在桌子上,又累又饿,胸腔里燃起了小火苗,忍不了了。
齐琮看完一页,正要翻到下一页。
怦的一声。
齐琮偏过头,就见幼宁双手拍在案桌上,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气呼呼的看着自己。
他眉头微皱,搁了手中的笔,边走边问,“怎么了?”
幼宁刚刚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看他走过来,瞬间怂了,缩回双手,老老实实的坐着,仰着头看他,“殿下,我又写了几张,你瞧瞧。”
齐琮眼底含了一丝笑意,“怎么不叫表哥了?”
可拉倒吧,还表哥,表哥的照顾她有点承受不起,还是退回普通的君臣关系吧。
齐琮把幼宁刚写的字拿起来随意扫了眼,给幼宁指出了好几处错。
“这几个字都写错了。”
幼宁一愣,凑过头去看,果然错了好几个字,这遍是她写到后来手酸了,心生埋怨的时候写的,不仅错字多,字迹也十分潦草。
幼宁头皮一阵发麻,听到齐琮说:“练字本就不是一日之功,你第一次来景阳殿,让你抄字,是想看你心性如何,今日向皇祖母请安时,皇祖母夸你读书用功,态度端正,可你一上午抄字,时不时就要做些小动作,前几遍字尚可,后面越来越乱,字迹潦草,可见皇祖母对你的评价,有待考究。”
幼宁被他说的一阵耳热,脸色通红,她还以为他在看书没注意自己,没想到自己那些小动作他都瞧在眼里,只是看破不说破,没搭理自己罢了。
“本王前几日询问过章华殿你的几位授课夫子,他们皆夸你天资聪慧,尊师重教。”他顿了一下,幼宁以为他又要说夫子的话有待考究了,她心下叹气,觉得自己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批评的没皮没脸的,很是丢人,偏偏人家也没冤枉她,仔细一想,确实是自己今日上午的态度不端庄。
“你确实很聪明。”
幼宁惊讶的看向齐琮。
没听错吧,他居然夸自己。
“这世上从不缺聪明的人,皇祖母既把你托付给了本王,本王对你,便有兄长之责,你既要本王维护你,便要听本王的话。”
幼宁羞愧的垂头,齐琮对教养孩子,果然有一手,不训斥,只讲道理。
齐琮把她后面写字迹潦草的几张纸全都抽出来,摆到她跟前,“你便准备用这样的字敷衍本王吗?。”
他的手指按在桌面,身上月牙白的锦袍袖口用银丝线绣了云纹,敞开的窗户透过风,衣摆微微漾起,他面上没什么表情,窗外一枝红梅,从廊下抱柱探出,恰好交叠在他头发左端,映的他添了几分仙风道骨。
幼宁不敢冒犯,福了福身道:“是我不好,琮表哥莫要生气,我再重抄几遍。”
齐琮听她改口,淡淡道:“不必了,你的宫人在外面纠缠福喜许久,应是你到了进膳的点了。”
幼宁:“……”
他把幼宁带到景阳殿,良辰和雪兰这种贴身伺候的奴婢也跟了过来,不过齐琮的书房轻易不叫人进,只让两人在外面候着,幼宁才进来半个时辰的时候,良辰掐着点觉得自家郡主该吃东西了,没见殿下和郡主传唤,想着殿下怕是不知道郡主容易饿,便央着福喜进来打探消息。
福喜在齐琮身边伺候那么久,知道他的规矩,殿下不传唤,任何人都不许进的。
幼宁听他这意思原来是知道自己平日里什么时候吃东西。
“走吧。”
齐琮走在前头,幼宁连忙跟上。
“公公,您行行好,帮奴婢一回,咱们郡主年纪小,平日里胃口好,今日学了那么久,再不进食,要饿坏了。”
良辰堵在福喜跟前,不让他躲,雪兰年纪小,直接抱住福喜的大腿,仰头求他,“爷爷,您行行好吧。”
福喜满脸为难。
一大一小堵着福喜,尤其是那个小的,活像要饭的,幼宁看着齐琮,觉得她们福安殿今日是丢人丢大发了。
福喜余光瞥见齐琮和幼宁出来了,面露喜色,激动的摆着拂尘,“殿下,郡主。”
良辰慌忙带着雪兰行礼。
齐琮径直的走过去,良辰凑到幼宁跟前,一脸紧张的问,“郡主,您饿了吗?”
幼宁颇为感动,好姑娘,还是她知道心疼自己。
幼宁肚子都要饿瘪了,嘴上佯怒的训斥,“殿下心里有数,殿下教导我,你们怎可在殿外喧哗,为难福喜公公。”
良辰连忙要跪下请罪,幼宁搀着她手说:“回去再罚你。”
幼宁做戏正做的上头,听到齐琮说了声跟上,哎了一声,欢天喜地的小跑着追上他。
幼宁跟着齐琮到了用膳的偏殿,齐琮用膳时也不喜欢旁人伺候,良辰和雪兰又被拦在了外头。
殿内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幼宁打眼一瞧,兴奋道:“萝卜干、酱牛rou、辣白菜。”她凑上前嗅了嗅,口水都要出来了,“是夫子的味道,都是夫子做的,表哥这里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