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享受。
宝和公主见太后不搭自己的话,着急了,喊道:“皇祖母。”
太后瞥了她一眼,拆穿她,“你这是又从哪里听了什么风言风语,进宫来问罪了吧。”
宝和公主也没想到太后如此直白,红了脸,捏着帕子,还是没忍住,愤愤道:“孙女哪里是问罪,不过是瞧着五皇弟与我同病相怜,可怜他罢了,北地那样艰苦,他年前便出发,在外面几个月,如今回来了,众人只看到结果,称赞他几句,可有谁想到,这几个月里,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有没有人问问他,除夕那晚,家家户户吃团圆饭的时候,他有没有想家,他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辛辛苦苦得的功劳,六皇弟什么都不做便能享受同他一样的功名,都说有娘的孩子是宝,难道我们这些没娘的,就活该受这委屈吗?”
宝和公主说着声音带了几分哽咽,眼眶微红,她在替齐琮抱不平,又何尝不是为自己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倾诉,她如今大了,能哭能闹,当年惠妃去时,她也不过是一稚女,后宫被贵妃把持,惠妃生前又得罪了贵妃,诺大的深宫之中,她日子过的艰辛,她从前,也是天真无邪,衍庆殿里,也会坐在父皇的膝头撒娇,若能一辈子无忧无虑,谁又想整日盛气凌人,什么都要闹一闹才能得来,活成别人眼中的笑柄呢。
幼宁感受到气氛凝重,住了口,看向宝和公主,太后以为她是被宝和公主这阵仗吓到了,走过去在她的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宝和公主擦着眼泪,扯了扯唇角说:“吓着阿宁妹妹了,是我的不是。”
幼宁连忙摆手,撑着身子要起,宝和公主走到她跟前,幼宁学着太后安慰自己的样子,在她的后背拍了拍。
宝和公主愣了愣,眼梢微抬,看向幼宁,幼宁一双眼眸澄亮,夹着水雾和哀伤。
幼宁这会鼻尖酸涩,即是同情齐琮和宝和公主的遭遇,还有种感同身受的悲怀感伤,大概是她身体里还残存着原身的细微意识,小幼宁也是自幼便没了母亲,听了这样的话,难受吧。
宝和公主歉意的说:“阿宁妹妹,你莫要多想,你有皇祖母疼你的。”
太后看幼宁小脸苍白,让李嬷嬷抱着她回了福安殿,又在福安殿内把幼宁哄睡着,才折回自己的寝殿,宝和公主正不安的等在那里,瞧见太后回来了,忙问道:“皇祖母,幼宁妹妹没事吧。”
太后淡声道:“你阿宁妹妹身世可怜,又是个重感情的,她到宫里这么久,夜里睡觉还是时常惊醒。”
宝和公主面露愧色,“我知道,是我的不是。”
太后叹了口气,“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怪你,只是提醒你,日后说话,莫要这么口无遮拦,皇祖母也知道,你是为你五皇弟不平,但这宫里头过日子的,不是只有你一个委屈,日子是自己过得,总是悲怀伤秋,除了坏了自己的心情,郁结于心,没有半分好处,那些不开心的事,就该忘记。”
宝和公主道:“过去的事可以忘记,眼下的不平事,如何才能不发生?”
太后摸着她的脸,“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宝和公主摇了摇头,“孙女听闻当年皇祖父去世,父皇年幼,无法震慑朝纲,甚至在登基之后,几度遭到刺杀,难道那时,皇祖母也是听天命吗?”
太后脸色一沉,“宝和。”
宝和公主倔强的扬起下巴同太后对视,“皇祖父去时,好几位皇伯父已经成年,手握重权,灵前逼宫,皇祖母在那样的形势之下,尚能保父皇登上皇位,孙女不信皇祖母会听天命,如今父皇偏袒六皇弟,连五皇弟的功劳都要放到六皇弟身上,这种荒谬之事,滑天下之大稽,皇祖母你就不管管。”
“两个都是哀家的孙子,便是你父皇偏心,也是你父皇做的,哀家若是干涉此事,阿瑛又会如何看待哀家这个祖母,你以为,皇家子女的路,是那么好走的,享受天下最尊贵的荣耀,总要付出代价,储君之位,谁想坐上去,便自己去抢,你以为,你事事替你五皇弟打点,便是对你五皇弟好了,宝和啊,你是聪明,可你五皇弟也不笨,他心里明镜似的,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会盘算。”
宝和公主面色茫然。
太后抿了口茶,“此次赈灾,阿琮是吃了些苦头,可也是对他的历练,他在北边的那些表现,你也听说了,你父皇只是叫他赈灾,他却斩了十几位大臣,先斩后奏,这其中,固然是一个皇子对贪官污吏的痛心疾首,可补上那些官职的人,原也是参与贪污的,死里逃生,将来岂会不忠心效忠阿琮。”
宝和公主面色震惊,她听说此事时,只觉得五皇弟斩的好,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人却拿赈灾银中饱私囊,倒是没有想到更深一层。
“封王算什么,皇家的孩子,封王都是迟早的事,这也不过是第一步罢了,你不妨去问问你五皇弟,是愿意在外面建功回来封王,还是愿意让你六皇弟前去赈灾,他舒舒服服的躺在皇宫,等着你六皇弟回来,分他一半的功劳。”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五皇弟自己的本事,与六皇弟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