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索从地上起来,腿有些麻,她捶了几下往床上一坐,拍拍身边:“坐这儿!”
舍严在她脸上看了一秒,放下水杯,从善如流坐下,与施索相隔一个人的距离。
施索开始说教:“你知道我跟我爸和后妈向来不对付吧?”
她的开场白别出心裁,舍严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虽然一直不对付,我也经常给他们制造点麻烦,但他们真的指东,我也只能往东,多数时候我都很听家长的话。”
施索说到这里停顿,舍严对上她眼神,再次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施索继续往下说:“那是因为,除了他们身份上是我长辈,他们还提供我吃穿住行。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吃他们的喝他们的,小事我可以自己做主,大事就不行,我必须给他们应有的尊重。”
舍严这次没点头,施索自动脑补他的腹诽,神态自若地继续道:“当然,在我自己有了经济能力,有工资能养活自己的时候,我也就有资格一脚踢开他们了。”
舍严这次把眼神落在虚空。
施索加重语气:“不过——”
等舍严的眼神重新回来,施索才慢慢开口:“我虽然跟他们断绝了关系,但假如他们现在需要经济支持,我也会努力回报,这是我欠他们的,我也不是那么没良心。”当然,他亲爹财运滚滚,她的诅咒没法灵验。
舍严已能从她的长篇大论中推出她的主旨,他回应:“嗯。”
施索带着浅笑,温和地说:“所以说,你现在虽然长大了,可你叔叔仍然是你应该要尊重的长辈,是他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争执可以有,但在大方向上,你必须要听取他的意见,要知道你到现在还没参加过工作,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就没资格说独立。”
舍严开口:“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
“你明白就好。”施索说。
舍严默默点头。
“那回头跟你叔叔打个电话,有什么事就摊开了说,做任何决定都不能任性,你已经如愿玩了一年,年轻不代表就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施索觉得这会可以给她添把胡子捋捋,她难得这么老成说出一番大道理。
舍严听话地点头。
施索心中熨帖极了,伸手说:“水。”
舍严转身给她拿,施索接过杯子,仍烫呼呼的,她吹了几口气,听见舍严开口:“我问过康友宝,这间房可以租给你。”
施索先一个问号,再一串叹号,“谁说要租这里了?!”她道。
舍严说:“有现成的房子,没必要多耗Jing力另找。”
施索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搬家了?”
舍严答非所问:“不喜欢这里?”
“……也不是。”实话实说,住过老破小后,现在这间房简直是天堂,房间虽小,可公共空间太吸引人。施索咬了下玻璃杯口,也不问舍严哪只眼睛看出她要搬家,估计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她问:“我租这里不是不合规矩?”
“我先帮你交两个月房租。”舍严直接跳过她毫无意义的问题。
“干嘛要你帮我交,用不着。”
舍严点头:“好,那你自己交。”
施索又问:“多少一个月?”
舍严报了个数。
这样的地段装修,可以说是物美价廉了,施索说:“哦,行吧,那你先帮我垫着,等月底发工资了我再还你。”
“……”
她本来还想留点派头,毕竟跟舍严多年不见。可今天一整天的狼狈都让他撞见了,索性一脚踹开面子。
舍严没有任何异议,“哦。”又提醒,“喝吧。”
红糖生姜水温度适宜,施索仰着脖子一口喝完,舍严替她拿走空杯子,搁到床头柜上,问:“官司怎么回事?”
施索皱眉:“怎么又问,我说了大人的事情你……”
“经济实力决定话语权,”舍严回头,把话还给她,“你刚刚说的。”
施索:“……”
舍严轻飘飘道:“旅费是我自己赚的,边旅游边拍片子卖,这一年我没花过叔叔的钱。”
施索:“……”
舍严两指轻敲床面,打量一下房间:“房租也是。”
施索:“……”
短暂沉默。
施索轻言细语:“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累了吧?”
舍严:“……”
“原来你就在这儿等着我呢!”施索佯怒,时间这把杀猪刀果然把舍严也劈了,他居然会拿话来堵她!
但怎么说舍严也是关心她,虽然这点糟心事她想起就烦。见舍严一副静静等着答案的样子,施索勉为其难:“说来话长,简单总结就是好心没好报,我怕说了污染你幼小的心灵。”
舍严不接茬。
施索只能继续:“我还在做记者,你知道吧?”
“嗯。”
现实和理想背道而驰,她学了四年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