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亮点儿,姜大人马上到了,你们不准给老子丢人。”
“是,是。”班主点头哈腰,旋即督促手下,“要响亮,再响亮些!”
不消片刻,街上传来鸣锣开道的动静。
“知县来了!”
“停!你们先停一会儿,准备恭迎姜大人。”
锣鼓队伍应声停止动作,喜气洋洋乐声瞬间消失,仅剩围观百姓的喧闹议论声。
闻希和李启恭不约而同,扶了扶帽子,掸了掸袍袖,抻了抻袍摆,一边小跑,一边驱散拥挤人群,迎接轿子。
轿内
姜玉姝身穿官袍,头戴纱帽,秀发全掖进帽中,脂粉未施,打扮得十分干练,神色沉静,不怒含威。
她的护卫和带刀衙役们一同,簇拥两顶官轿,平稳走向作坊。
少顷,轿停。
“大人,”护卫下马,轻敲轿杆,弯腰禀告:“到作坊了。”
“嗯。”姜玉姝定定神,起身下轿,自行掀开帘子,一抬眼,便见闻希和李启恭抢步上前,一人一边压轿杆:
闻希毕恭毕敬,赔笑说:“县尊,慢些。”
“您小心。”李启恭薄唇弯起,高瘦,文质彬彬。
姜玉姝颔首,微提袍摆,下轿站稳,扫视四周,暗忖:客观评价,这郎舅俩,聪明,办事能力不错,均擅长阿谀奉承。作坊竣工,特地弄了庆祝仪式,宣扬知县的政绩……可惜,他们是罪犯,注定当不了我的臂膀。
面对男下属的种种恭维与讨好之举,女人难免戒备心重,她一贯不为所动,马屁拍得过了,只会令其反感。
譬如此刻,闻希郑重其事,大声吆喝:“知县驾到,快快行礼!”
话音刚落,事先安排好的小吏和衙役应声下跪,紧接着,围观百姓见状,下意识也跪下了,七嘴八舌道:“小的见过大人。”
“草民拜见大人。”
“给您请安了。”
……
竣工仪式而已,用得着这样隆重吗?图宁官场风俗如此,姜玉姝上任不久,暂无法扭转,习以为常,微笑,颔首,抬手虚扶一圈,高声道:“都起来,不必行此大礼。”
“谢大人。”
衣服窸窣,众人站起,里圈是官府人员,外圈是拥挤百姓。
后方,县丞黄一淳也下轿,整了整官袍,快步追赶知县。
姜玉姝率领下属,稳步靠近作坊,抬头,仰望蒙着红布的匾额,感慨良多,夸道:“闻主簿办事不错,提前竣工了。”
“县尊过奖了,您委以重任,卑职不敢不尽心竭力!”闻希乐呵呵,问了问时辰,凑近提醒:“吉时到了。”
姜玉姝点点头,李启恭立即递上一段红绸,她接过,使劲一拽。
“噗啦~”轻响,红布落地,露出匾额,上面端正刻着“图宁粮坊”四个大字。
姜玉姝仰头,盯着匾额细看,满意一笑。
同时,闻希使了个眼神,小吏会意,一人飞奔催促班主奏乐,另一人则催促衙役点燃爆竹。
转眼,锣鼓“咚咚锵锵~”,爆竹“噼里啪啦~”,人群兴致勃勃或叫或嚷,一时间喜气洋洋,热闹至极。
爆竹硝烟弥漫,气味呛鼻,姜玉姝咳嗽几声,挥袖驱散烟雾,招呼道:“走,进去看一看。”
“是。”
“您慢点儿。”
闻希红光满面,颠颠儿小跑,殷勤引领,“各种工具早已摆放整齐了,恭候大人过目,小心台阶。诸位,请,咱们从这儿进去。”
于是,官吏一同参观作坊,走走停停,热切讨论,融洽欢乐。
崭新的作坊,散发着木料清香和油漆味,姜玉姝接连夸赞,“闻主簿办事,果然令人放心,本官没用错人。”
闻希倍感得意,谦虚表示:“大人过誉了,只要您不嫌弃,卑职甘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唔,很好。”姜玉姝缓步前行,眸光意味深长,温和一笑。
岂料,半个时辰后,作坊外的街道,忽然响起轰然马蹄声,雷鸣一般,震得地面似乎颤抖。
“驾!”
“驾!”许多人大吼,“让开,统统让开!”
姜玉姝一愣,旋即心高高悬起,“出什么事了?”她在护卫簇拥下,疾步往外走。
众随从面面相觑,李启恭皱眉说:“听动静,应该是兵马。”
黄一淳跟随知县,紧张问:“哪儿来的兵马?”
“不、不清楚。”
“这么大的动静,来了多少兵马啊?”
……
姜玉姝悬着心,脚下生风地赶到作坊外,果然看见一大队士兵,策马穿过青石板街道,战马的马蹄铁跺地,“嘚嘚~”脆响,脆响连成片,震耳欲聋。
刚才燃放爆竹后,留下大片红色碎屑,被无数马蹄踩踏,急促翻卷,凌乱飘飞。
众人议论纷纭,“看着很陌生啊。”
“废话!他们明显是外